“不必。”</p>

然而，他已近力竭，实在支撑不住，单手撑地，单膝跪地，玄色衣袂，翩翩飞舞，半晌，他身影摇晃，竟是倒地不起。</p>

“公子！”</p>

虎子愣住，冲上前。</p>

雪仍然在下，冰凉湿冷的雪水，止不住的扑打在男人的身上，虎子才察觉到，那人藏在玄衣之后的指尖，随之他的倒下，淌下殷红血迹。</p>

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蜿蜒淋漓的血迹，从袍下逐渐蔓延。</p>

她这才发现，男人的胸口，似有一道剑痕，力道又深又重。</p>

虽已包扎过，那鲜红血液依旧从伤口处渗出。</p>

血是红的，玄衣染血，恰巧不显罢了。</p>

他连续为自己的女儿行针好几个时辰，哪怕自己伤口裂开，也只是硬撑着，如今脸颊几乎凹陷了进去，面色黯淡，十足将死之相。</p>

虎子急了，跪在青龙卫身前，大哭：“求求你们，救救这位公子。”</p>

男人身后那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替产妇包扎完毕，急急奔了出来，也惊声唤着：</p>

“先生！”</p>

说罢，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了一只青瓷瓶，倒出里头常备着的丹丸，却发觉自家先生嘴唇闭的紧紧的，全然喂不进去，也急的大哭。</p>

这场救治持续的时间太久，苏宛早已回了府衙处理政务。</p>

外间的青龙卫，有一男儿，名为范雍，见此情状，不忍善人就此殒命。</p>

只能将那医者抬来了绮云轩，安置在后院的一处厢房，先行将伤处再次包扎了一边，止了血。</p>

只是那丹丸，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p>

陆温踏进房门，皱了皱眉头：“范大人，为何不将人送去医馆，反是送来我这儿？”</p>

床榻边的少年眉头紧锁，一直拿着丹丸往里喂，听了陆温所言，解释道：</p>

“我家先生这是老毛病了，他自己给自己配了药，只要吃了药便能好了，就是现在他吃不下这药。”</p>

范雍抬起头，拱了拱手：“这位娘子，我有个法子救他，就是有些得罪。”</p>

“什么法子？”</p>

范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了笑：“您呀，和他嘴对嘴，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就一定能喂下去！”</p>

陆温：“……”</p>

紧随陆温而至的陆衍：“……”</p>

陆温咳了咳，刚要开口，陆衍三步作了两步，抢过少年手中的瓷瓶，问：“几颗？”</p>

那少年愣了愣，答：“一次三颗。”</p>

陆衍迅速将瓷瓶中的丹丸倒在手心，仰头，旋即朝榻上病容枯竭的男人吻了过去。</p>

范雍：“……”</p>

陆温：“……”</p>

此法虽粗糙，倒也的确有用，陆衍又接过少年所奉清汤，也不管他死活，咕噜给人往下灌了灌。</p>

不过半晌，那人气息，逐渐平稳。</p>

陆温咳了咳：“阿兄，我这铺子里，有十几个女郎，总有一个愿意的，倒不必你亲自……”</p>

陆衍尴尬的摇了摇头：“性命攸关，顾不得那么多了。”</p>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救人心切。</p>

他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要在别人的恳求下，当着他的面儿，去吻一个病中西施，哪怕是救人，他也打心底里不愿意。</p>

反正都是救人，他来，总好过阿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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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