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人，能做出弑父的大案，不可能全无理由。</p>

“你想知道什么呢？”乔荷轻声道。</p>

“促使你这样做的理由。”</p>

乔荷抬眼，浓烈又愤恨的情绪，再次从眸底滑荡开：“你杀了我吧。”</p>

陆温冷冷睨了她一眼，将鬼曲斜放在桌台，雪色刀锋泛出凌冽杀意：</p>

“杀人偿命，本就应该，你若不说，那便请吧。”</p>

瑟缩在地下的一位姑娘，往日是与乔荷玩的最好的，见此情状，如何不知陆温并非是要索她的命而来，攥了攥乔荷的衣角，急声劝道：</p>

“阿荷，你才考取了崇文馆，距离制药司只有一步之遥，燕王妃权势滔天，既没有押你入刑部，反而是私下来寻你，便是万事都有得商量。”</p>

乔荷淡淡道：“我认了，是我做的。”</p>

她掀裙而跪，双拳握紧，坦然摊开：“请抓我入刑部吧，我会帮您洗清冤屈。”</p>

陆温眸光微动，扬了扬下巴：“乔荷，与我去清凉台走走。”</p>

“王妃，不可。”兰桢急切要拦。</p>

“无妨。”陆温回眸一笑，将袖袍下森冷的机关一角撩起给她瞧了瞧。</p>

兰桢心头略微一松，任由她去。</p>

清凉台便是梵星楼观星赏月的云台，中间摆着小巧精致的香炉，还有几叠爽口小菜和茶点。</p>

陆温随意捻了桌案上的茶点，塞入口中果腹。</p>

她回临松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寻陆荞。</p>

这一路风餐露宿，吃不饱也睡不好，当真是惨兮兮兮，兮兮惨惨。</p>

她囫囵塞下两饼，突然开口：“你知道么，我曾是妓。”</p>

乔荷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么。</p>

她微微一笑，托着腮，慵懒道：“现在，大名鼎鼎的燕王妃，最致命的弱点，就捏在你的手里，现在，你可以与我交换你的秘密了。”</p>

她轻声道：“陆姑娘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p>

陆温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月下孤寂，灯影摇曳。</p>

“他是个文人，最喜欢画花鸟图，最喜欢念一些不知所云的酸诗。”</p>

“平日性子是极好的，只是待我的学业十分严苛，要是达不到他的要求，就黑着脸，要罚我的跪。”</p>

“那陆姑娘的母亲呢？”乔荷又问。</p>

“我母亲啊，是个很奇怪的人呢。”陆温端正的坐了起来，眼睛扑闪扑闪的，唇角勾起温柔亲昵的笑意。</p>

“据外祖父说，我母亲天生神力，曾经把我爹爹一拳打吐了血，偏偏这样一个人，性子最温和不过。”</p>

“按我爹的话来说，那就个反应极慢的呆子，连别人骂她都不知道，还以为人家奉承她，乐呵呵的笑呢。”</p>

“后来我自己就琢磨出来了，我母亲不是呆，如果呆，哪里能活捉了北狄的将领呢？”</p>

“她只是懒得与人计较，不屑与人计较。”</p>

“她的心思，从不在口舌之争上。”</p>

“可惜不是每个女儿，都有陆姑娘这般好的运气。”乔荷垂着眼尾，紧攥着衣袍，语气涩然。</p>

“我们家，有五个女儿，可除了二姐姐与我，陆姑娘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没有见到大姐与四姐？”</p>

陆温抬眼，略有些惊讶：“不是出了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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