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死了三棵豆角苗，拔了一棵南瓜秧…</p>

算了，下次她还是别来了。</p>

温之衡是第三日傍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神色甚是疲惫，灰色的衣衫褶皱，撕破了好几个口子，有的地方颜色极深，应该是血染的，他的肩膀处，更是殷红一片，眼眶里，爬满了血丝，看着陈十一的时候略微带着笑意。</p>

他把一个钱袋子递给了温夫人。</p>

“初次去没什么经验，里面只有二十二两，娘，你看需要添置些什么。”</p>

温夫人眼眸微红。</p>

“你快去洗洗歇息吧。”</p>

温之衡颔首，转过身问道。</p>

“十一，有吃的吗？”</p>

陈十一点头回应。</p>

“马上就好。”</p>

温之衡清洗后换了衣衫，饭桌上已经摆了菜。</p>

一大碗油汪汪的农家小炒肉，一份青白素炒豆角，碧绿的空心菜，还有新鲜浓郁的鲫鱼豆腐汤…</p>

陈十一结了工钱，这碗肉还是她从镇上带回来的。</p>

菜都是农家小菜，但掌厨的人把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p>

温之衡在山中并没好生吃过食物，终于吃了一顿饱饭，感叹之余，觉得这样宁静的闲适日子，让人身心都莫名地感到平和。</p>

菜园子外，陈十一专门平了一块地，和睿儿一起识字写字。</p>

她从一字不识到现在，已经能认得五十个字了，用树枝在平地上写，也能写得很好。</p>

“这是个颜字。”</p>

正当陈十一和睿儿在争论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清澈般的声音。</p>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圣上勉励学子用功读书而做的诗，其中的颜字，更是令学子们心驰神往，很多人都以颜字为姓而荣。”</p>

温之衡嘴角微扬，轻声说道。</p>

“十一，我来教你认字如何?”</p>

陈十一讪讪地笑了一下。</p>

“我只是和睿儿小打小闹而已，多数是为了督促他认字。”</p>

温之衡缓缓走近陈十一，陈十一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p>

他朝她伸出了手，手上，是一小块银子。</p>

“这个单独给你的，拿去买点喜欢的东西。”</p>

陈十一疑惑问道。</p>

“是月钱吗？”</p>

温之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p>

“是。”</p>

陈十一眼睛蓦地一亮，原来大户人家会给月钱是真的。</p>

她的拇指和食指捏起了银子，开心仰头瞧着温之衡说道。</p>

“我以后会好生伺候你们的。”</p>

“十一，人犯了错，要如何才能得到原谅？”</p>

陈十一脸色不自然地往远处望去，嘶哑了声音。</p>

“错了便是错了，无论如何做，伤害是存在的，如若别人愿意原谅，那是别人心善。祈求别人原谅，到了最后，无非就是求自己一个心安而已。”</p>

温之衡沉默良久。</p>

“对，你说得很对。”</p>

他蹲下身，抱起睿儿，睿儿亲了他脸颊一下，头靠在他肩颈之上。</p>

月影朦胧中，浅淡地照耀大地。</p>

温之衡抱着睿儿在前走着，陈十一跟在身后。</p>

有夜风吹来，甚是凉爽。</p>

陈十一觉得这里的日子过起来了，比之前向阳村里的生活要好许多。</p>

没有了前一段时间为生计努力拼搏，缓淡了南枝被杀的恐惧和悲伤，能吃饱饭，还制了新衣，纳了新鞋…</p>

而且，她还有了厚厚的被褥，暖如春阳。</p>

她埋在厚厚的棉花被褥里，蜡黄的脸颊尽是笑意。</p>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