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石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呢，定是昂贵极了。”</p>

“嗯，把它收起来，放在右边的炝金盒子里。”</p>

石榴想到什么，面露担忧。</p>

“姑娘，这几天的事情你都没和世子说吗？”</p>

“没。”</p>

“为什么？”</p>

陈十一侧卧着身子，沉凝了半晌，懒懒道。</p>

“石榴，我在攒一个东西。”</p>

“攒什么？”</p>

“失望。”</p>

“什么？”</p>

陈十一忽然又坐正了身子，眼眸幽幽地看着窗外摇荡的凤尾竹，轻声喃语。</p>

“我把失望攒齐了，就能抵兑一个诺言，我曾经承诺过他的诺言，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p>

石榴不知道为什么，姑娘看起来十分的悲伤，她似乎很少笑，偶然听得世子说过，姑娘，以前是个爱笑的，古灵精怪的人儿，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是，世子说的，真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吗？</p>

“他若是为我出头，我又要欠他的人情，这样来来去去的，我便还不了了。”</p>

“可是，你们不是要成亲了吗？世子替你出头不是应该的吗？”</p>

陈十一颓然一笑。</p>

“石榴，婚事成不了的…”</p>

石榴甚是惊讶。</p>

“怎么会成不了？”</p>

“尽管温之衡同意，我同意，夫人同意，侯爷同意，甚至整个侯府都同意，但世俗不会同意的。”</p>

“为什么？”</p>

“你知道廖嬷嬷为何对我如此憎恨，刘嬷嬷敢壮着胆子欺辱我，不过是因我曾经地位低于他们，如今却能一飞冲天，以后将会成为他们的主子，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看着，定会千万百计地阻止。”</p>

“怎么还由得了他们，侯府自然是主子说了算的。”</p>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侯府竟然都不知晓，怎么可能？”</p>

“你且看着吧，结果是什么…”</p>

陈十一幽幽地继续说道。</p>

“这是人性永不会磨灭的劣根。”</p>

这几日，下职回来，温之衡日日都待在月影轩，同陈十一一起用膳，说话。</p>

绣娘过来要为陈十一量身定制喜服的时候，温之衡刚好在。</p>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十一温顺地配合着绣娘，心里暖融融的。</p>

他觉得自己快要等不及了。</p>

他等不及要掀开她的红盖头，等不及要与她剪烛，喝合衾酒，等不及与她洞房共赴巫山，也等不及，与她有个孩子，孩子长得像她，古灵精怪又惹人心疼…</p>

陈十一忙碌了一阵子，每天不是量身形，就是量脚的尺码，要不就是选颜色，选花样…</p>

刚开始还能耐着性子顺了几次，再多了就…</p>

她不想做这些。</p>

每次都草草了事，温之衡在一旁的时候，看见她不耐烦的样子甚是难受，便抓了她坐在身旁，一个一个仔细地询问她的想法，没有说好就一直不停重复地问，直到问满意为止。</p>

“十一，这是我们的婚事，你稍微上点心好吗？”</p>

陈十一强撑着身子的不适。</p>

“好，今日便这样吧，我有些累了。”</p>

温之衡低下头，咬紧唇角，忍住心头的酸涩。</p>

“十一，你说过，要试着喜欢我的，你说过的…”</p>

陈十一微眯着眼没有吭声。</p>

温之衡声音哽咽，自己安慰着自己。</p>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成亲就好了。”</p>

之后的一段时间，温之衡一直黏着陈十一，细细地为她擦祛痕膏，一点一点地匀满她的双手，或者坐在书桌旁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或者就这样干脆抱着她一声不吭…</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