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亭细细看着眼前抄录的字,愈往下看去,面色便愈发复杂。
不知江倾衍是蓄意敷衍了事还是当真……字不如其人,总之上面那字是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一个整齐的。
轻叹一声,晏九亭将那些纸张叠好放在了一旁,收纳时却不慎飘出一张,他弯下身去捡时,却瞥见那页纸上几点朱红落于之上,分明便是血迹。
晏九亭心头一颤,也顾不得那纸张,他匆忙起身去观江倾衍。
只见对方面色如常并无不妥,但晏九亭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江倾衍被他突然间问地莫名,一时还想问回去,但话到嘴边时,倏地想起了手上的伤来。
于是他微微抬了抬右手,晏九亭随即抓住了他那只手,触目就是一片猩红。
江倾衍也不由地一愣,不曾想没去在意的伤口竟看起来这般严重。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晏九亭拉到了床边。
江倾衍身体被按下坐在了榻上,晏九亭则走到用一旁置物架前就着上面那盆水,打湿一条帕子,然后再回到江倾衍面前,拿起他那只受伤的手,替他轻轻擦拭着手上凝结的血迹。
方才一点也没感觉的伤口,此刻被晏九亭一碰竟开始隐隐作痛,江倾衍不由的蹙起了眉。
他抬了抬眼去看眼前这个为他处理伤处的人,对方垂着眸子,面色淡淡看不出是喜是忧,但手上动作却是细致入微轻柔无比。
双手相触,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江倾衍颇有些不自在的想将手抽回,却听晏九亭出声道。
“别乱动,还得上药。”
江倾衍闻言索性阖上了双目,将手全然交于晏九亭摆弄。
冰凉的药膏与覆于伤口之上,带着丝丝刺疼痒意,但总归是好受了些。
晏九亭给江倾衍上完药后开始包扎伤口,他垂着眼动作轻柔且娴熟。
结束后,他也只是擦了擦手便静静坐于一旁,并不开口多问江倾衍伤的由来。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江倾衍则是一直闭目不言,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心中早已被风雨巨浪侵袭。
他固然是恨着晏九亭的,但这个男人的行径令他太过两难,既是要逼他就范,坏人却从不做到底,又要似讨好般的待他。
作出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到底是要怎样?江倾衍无比头疼。
殿中沉寂半晌,江倾衍终于听到身旁地人开口道“朕昨日收到了一封燕国来的书信。上面说不日便将派遣使臣来访。”
江倾衍闻言睁开了眼,诧异的侧头去看身旁之人。他心中狐疑,为何晏九亭会无故对他提及此等政事?
晏九亭看了他一眼“燕国处南疆一域与我朝一直未有来往,数年来互不交涉。此番突然传信来访却不知所求为何,个中怕是会有变故。”
“你这几日先暂居在承景宫,待朕处理完燕国事宜后你再回去,到时朕会重新安排一人侍奉你的起居。”
江倾衍闻言后不置可否,只是突然起身朝殿外走去。
晏九亭见他突然离去先是愣了愣,随后也站了起来“你去哪?”
江倾衍脚下一顿,微微侧头冷笑“你送过来的那只玩意难道要留在清香阁里饿死不成?”
说罢,他也不待晏九亭再开口便离开了。
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晏九亭对着早已空荡的宫殿兀自笑了笑。
承景宫主殿旁还有几所偏殿,晏九亭没让江倾衍留于主殿中与自己同住,而是让他自己择了处偏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