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挂了姚铃儿的电话，肖筱的手机又震动了两声。</p>

是姚铃儿追过来的微信。</p>

肖筱看了眼，屏幕预览上能看到两条微信消息的内容。</p>

姚铃儿：“这周末你到我家来”</p>

姚铃儿：“咱们见面聊”</p>

看来她没有生气。</p>

姚铃儿生平最讨厌的两件事是：随便挂她电话和不回微信消息。</p>

偏偏这两条又是肖筱最爱干的。</p>

可谁让她们两是最好的朋友呢？</p>

“恃宠而骄”的肖筱这么多年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她的这两条禁忌，姚铃儿居然都忍了下来。</p>

恐怕姚铃儿这辈子的好脾气都只给了肖筱一个人。</p>

同样最讨厌这两件事的还有一个人。</p>

那就是征嵘。</p>

但他和姚铃儿一样，早已经习惯了肖筱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坏习惯。</p>

肖筱打开微信准备给姚铃儿回消息时，果然发现了四条征嵘的未读消息。</p>

征嵘：“今天要加班吗？”</p>

征嵘：“我刚起床。”</p>

紧接着是一张随手拍到的纽约街景照片，像是他坐在行驶的汽车上拍的。</p>

征嵘：“斗智斗勇的一天又开始了。”</p>

他压根就没指望肖筱能及时回复微信，完全把这个软件当成了留言板。</p>

这段时间征嵘一直在美国出差。</p>

当地正计划出台一项新的法案，将大大限制征创公司细胞基因海外业务的开展。</p>

征嵘正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p>

肖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p>

这本来不是征嵘的工作，但接替了肖筱，担任征创公司总经理的吴作青还没有能力处理这么棘手的难题，只能由征嵘亲自出马去解决了。</p>

肖筱于是善意地回了句：“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不行就把这块业务剥离出去。”</p>

对于征创来说，剥离细胞基因业务肯定是最明智的，征嵘应该能想到啊！</p>

征嵘几乎秒回：“但这一块我不想放。”</p>

这倒是有点出乎肖筱的意料，商人不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吗？难不成和蔚然这些科学家一样，有着某种独特的情怀？</p>

这块业务的人才成本非常高，国内相关领域的法规还不完善，市场化还遥遥无期，如果海外的业务再停了，这明显就是一桩疯狂赔钱的买卖啊！</p>

很快征嵘又回了两条信息。</p>

“我到了，先不聊了！”</p>

“你也该睡觉了，晚安！”</p>

他们之间有着十多个小时的时差，征嵘那边是上午，肖筱这里已经是深夜了。</p>

收了手机，肖筱的心情平静了很多。</p>

她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蔚然借着酒后微醺对她的表白。</p>

蔚然引用的那两句话是钱钟书对妻子杨绛曾经说过的情话。</p>

钱老和杨先生之间，情投意合又势均力敌的爱情是多少人的梦想啊！</p>

如果……只是说如果……她选择了蔚然，会不会也能成就这样的一段灵魂之爱呢？</p>

肖筱站起身，披上了外套。</p>

她打开小院子的门，走了出去，席地坐在台阶上。</p>

冬日的夜风有些寒凉，此刻吹在肖筱那有些燥热的脸上，倒也不觉得冷。</p>

一轮半月挂在天空，几缕浮云满怀心事，从月前流淌而过，天空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美好。</p>

肖筱想起了她和征嵘碧云湾的小家。</p>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和征嵘坐在后院游廊的扶手上赏月。</p>

很多回忆已经渐渐模糊了，但那些或盈或亏的月影却仿佛印在肖筱的脑海中似得，格外清晰。</p>

他们曾经在月下轻语、小酌、呢喃……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借着月色拥抱、接吻，以及……</p>

那些都属于过去，过去已逝，但却又无比清晰的存在过，所谓的过去的威力就在于此吧。</p>

如果没有遇到征嵘，她和蔚然真的真的可能会很好。</p>

但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存在。</p>

只要这世上还有月光，那些记忆就不会被遗忘。</p>

肖筱的心仍旧很乱，但那些最重要的东西已泾渭分明。</p>

她站起身回到温暖的屋子里。</p>

再坐到书案前，肖筱已经能静下心来沉浸其中了。</p>

第二天，蔚然因为征德研究院那边的工作需要，回了趟沪城。</p>

中间他和肖筱通过好几次工作电话，但他们彼此都对那天晚上的事儿闭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得。</p>

肖筱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主动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p>

还是蔚然那天说的话也只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一时脑热。</p>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专门拿出来说，会不会反倒让两个人尴尬？</p>

直到这时，肖筱才猛然发现，自己虽然已经35岁“高龄”了，还离过一次婚，但实际的恋爱经验却几乎为零。</p>

一周后，中国医药产业创新发展大会如期在乌镇召开。</p>

会议为期三天，第一天是学术会议，第二天是产业化分会，第三天则由主办方招待参会人员在景区内游玩。</p>

肖筱在会议的前一天中午入住了景区内的一家五星级宾馆。</p>

她刚把第二天演讲要穿的礼服裙挂好，手机震动了一下。</p>

肖筱一看，是征嵘发的微信。</p>

征嵘：“给你带了礼物，挺贵的，值得不值得你来机场接我一下？”</p>

征嵘和肖筱一样，是这次会议特邀的演讲嘉宾。</p>

正好他在美国的工作刚刚结束，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开会。</p>

肖筱回了一句：“会务组安排了接机。”</p>

征嵘：“你已经到了？”</p>

肖筱惜字如金：“嗯！”</p>

征嵘：“环境怎么样？不好咱们出去住！”</p>

肖筱蹙眉，懒得理他。</p>

征嵘的微信又发来了：“你就不好奇，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