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诚可怜兮兮：“一一你陪陪我呗，跟你飞一晚上话都没说几句，我……”</p>

他脸色微红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醉的，“我想你了。”</p>

程一一拍掉他大爪子：“我就在你眼前，有什么好想的，松手！”</p>

白君诚听话松手，却一屁股坐在房顶上抱住了她腿。</p>

程一一：……</p>

“你在沙场上就是这么带兵打仗的？”</p>

“当然不是，”白君诚抬手往天上指了指，“月亮，月亮是我的证人！它知道我有我骁勇！”</p>

程一一笑着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醉醺醺的，“月亮也是我的证人，见证了我和姜颜无数个逃课的夜晚嘿嘿嘿。”</p>

“逃课？什么意思？”</p>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月亮知道就行。”</p>

白君诚也嘿嘿笑起来：“一一你说什么都对，我以前在边境打仗的时候就对月亮说，让它帮我记住所有死伤的战士，每年我趁着月色给他们上坟，让月光把记忆还给我，让我好好的哭一场。”</p>

他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水光：“有时候我们作战太艰苦了，整个部队里能喝的水不过半盆，我们嘴干的裂开，却连血都凝结的流不出来的时候我就看着月亮想，它一定冰冰凉凉香甜多汁！”</p>

白君诚把头靠在程一一肩膀上，好像比之前醉的更厉害。</p>

“这个月亮陪我听过野狼嚎叫，陪我杀过敌军无数，陪我经历过削骨之痛，也陪我一起痛失军中手足，可它从来都是这么安静的挂在那，好像听不见战场上杀声震天，看不到原野里尸骨纵横……”</p>

白君诚微微哽咽。</p>

他想继续说，可开口好几次都没再说出来半个字。</p>

终于，他把脸埋在程一一凉滑的布料上。</p>

程一一侧头就看见了他抖动的肩膀：“白君诚？你怎么了？”</p>

他哭的像个孩子，豁然抬头，手背抹泪。</p>

“为什么高高的月亮都能看到的事，可是太后却看不到！她让我带着兄弟们去上山采气，她不知道我们作战的辛苦！不珍惜我们一身戎装！她就是想把我支走！她怕我和我哥震慑住旌国使臣，怕我们为国家带来利益！她只怕我们功高震主，却没看到这万千等待站起来的百姓！没看见为国而死的尸骨累累！我死去的兄弟要是从月亮上看到了，他们肯定难过……”</p>

白君诚嚎啕大哭。</p>

程一一抱着他拍背顺气，轻声哄，“别哭了，眼前只是暂时的，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们从太后手里夺回了全部政权顺利辅佐小皇帝上位，这个国家也一路向上终于强大到了再也没人敢来欺负。”</p>

白君诚豁然起身，脸上还挂着两行泪。</p>

“真的？”</p>

程一一点头：“我从没骗过你。”</p>

“那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见证！只要能推翻太后和外戚宦官们，我就带着你一起从皇城飞它十个来回！”</p>

程一一看着他明媚兴奋的笑脸，难过的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p>

她太想记住白君诚此时此刻的样子，真诚热烈，赤诚美好。</p>

程一一没告诉他，等太后和外戚被推下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亲手关进了地下铁牢里。</p>

原因她记不清了，左不过是因为孟瑶儿一点点给他洗脑，让他越来越厌烦自己。</p>

程一一看着肩膀上他留下的泪痕，还有此时此刻正被他紧紧拉住的手。</p>

不知道他还能喜欢自己多久。</p>

她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去山里采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