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又追问：“李家对家里的仆人和佃农怎么样？”</p>

总旗无奈苦笑：“这些大户人家都差不多，手里有粮有钱，自然自觉高人一等。”</p>

冯海冷笑一声，“一丘之貉罢了，偏偏李家就查不出问题？我看啊，是李家藏得太深太好了。”</p>

那些从战场下来的税署人，哪玩得过这些整天算计的人。</p>

话音刚落，李村那边就闹腾起来。</p>

村口几条狗呜咽着叫唤，惊得树上休息的鸟儿扑棱棱飞起，在空中乱转。</p>

浅眠的老人屋里喊了起来，以为又是哪家娘子受了夫家欺负，惊扰了村里的牲畜，搅了他们这些老人清梦。</p>

不久，几盏灯火在村里亮起。</p>

几人在村外晃荡，伴随一阵低沉的咒骂，刚亮起的灯火又熄灭了。</p>

随后，李村传出年轻妇人的谩骂，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p>

“哪个王八蛋在外头瞎咋呼！”</p>

“老娘今年怀不上，明年拆了你家屋顶。”</p>

……</p>

“孬种，一吓就做缩头乌龟。”</p>

“怀不上，只能怨你自己不行。”</p>

“怎么是我不行，我又不能怀孕……”</p>

“那我就跟外头那浑小子试试，看到底是谁不行。”</p>

“你个……”</p>

唰！</p>

衣装不整的妇人跟满身大汗的男人站在院里，一齐缩着脖子，惊恐地望着院外。</p>

冯海手下另一个总旗沉着脸，盯着拌嘴男女，挥了挥手中的刀。</p>

“给我滚回屋去。”</p>

二人猛地一颤，浑身汗毛直立，背脊发凉，脚下冰凉。</p>

听见外面差人的喝斥，二人立刻抱成一团，缩头转身，匆匆躲回家。</p>

啪哒。</p>

瓦片碎裂的声响响起。</p>

墙角的锦衣卫忙低声道：“糟，。惊动他了。”</p>

“上。”</p>

总旗说罢，手中的绣春刀全数抽出。</p>

十几人立刻集结，向着声响方向冲去。</p>

前方，已经传来一道高呼。</p>

“是报案那人。”</p>

这话出自一同出城的巡查武侯。</p>

总旗迅速吹响哨子。</p>

哨声悠长，传到李村外。</p>

河边等候已久的冯海看见村里人影攒动，远处哨声响起。</p>

猛地一掌拍向河堤，跃起身：“走，围上去。”</p>

李家村外围聚了几十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p>

一名身穿紧身衣的汉子左躲右闪，可活动空间却越来越窄。</p>

最终，冯海手持刀鞘，从汉子背后挥出，不偏不倚，正中汉子右腿。</p>

一阵剧痛让汉子嗷了一声，右腿一软，整个人往右侧歪倒，像棵被风刮断的树。</p>

人群一拥而上。</p>

转眼间，汉子便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活像个掉进烂泥的虫子。</p>

“你们啥来头？”</p>

“凭啥抓我。”</p>

“我告你们去。”</p>

啪！</p>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汉子的叫嚷。</p>

冯海蹲下身，眼神里满是轻蔑：“老子便是官。”</p>

没等汉子说话，冯海抓了把稻草，硬生生塞进了他嘴里。</p>

接着，冯海粗鲁地拎起汉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瞧瞧，是不是那天报案的那个？”</p>

几个被拉来辨认的巡城武侯，瞧着地上那几颗带着血丝的牙，再看看那嘴里塞满稻草，嘴角渗血的汉子，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p>

“冯百户，没错，就是他。”</p>

“那天就是他从太平里跑出来，跟我们报的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