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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开封城内已响起打更人的警戒声。</p>

而开封府后院，终于归于宁静。</p>

自后院离去的朱允熥，嘴上说疲倦，却睡不着。</p>

整个府衙弥漫着焦烟味，已不宜久留。</p>

朱允熥面色坦然地步出府衙，步入街巷，目光扫过两旁的巷道。</p>

只见开封城中各官署的差役聚在随行士兵的阻拦之外。</p>

巷子一侧，留有一片空地，士兵正操作着早先开封消防队带来的泵车，冲刷路面。</p>

“初步统计，河南道及其下开封各官署，所有在职官员今晚均被召集，现正接受审查。”</p>

朱高炽双手插兜，跟在朱允熥身后走出府衙。</p>

朱允熥未转身，望着那些因他出现而低头连连后退的官署差役。</p>

“让石元驹他们今晚好好休息，明日逐步接管河南道及开封各官署的事务。”</p>

朱高炽眼神微动，“河南道突逢巨变，外界定会议论纷纷。”</p>

朱允熥眉宇间流露出忧虑：“让汤辉带人速来开封。陶庆那边，有无新消息？”</p>

“召回汤辉的秘令，在今日进城前就已发往陈留县。他的人原在协助戴星海救灾，调动需要时间，恐怕要到明日。”</p>

朱高炽边说边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递给朱允熥。</p>

“陶庆早上就收到了通知信，他自从担任河南都司后一直在外整顿军务，得知我们进城，应该很快就会赶来。”</p>

朱允熥轻轻颔首。</p>

这一夜，几乎整个河南道都沸腾了。</p>

可这场风暴会怎么刮，没了领头羊又会朝哪儿偏，谁心里也没个准数。</p>

正因为这样，手头得攥紧点实在的底牌，好随时应对飞来的横祸。</p>

朱高炽压低声音接着说：“今晚河南道官员们进衙门后，不光是差役们急急前来，还有不少人躲在暗地里瞧热闹呢。”</p>

“都是些什么来头？”</p>

朱允熥随口一问，眼睛往四周的暗处扫了扫。</p>

朱高炽轻笑了一声：“乡绅，家底殷实的商人不少，还有坐拥大片良田的地主。”</p>

朱允熥转头望向开封府城西北角。</p>

那里是大明周王府。</p>

朱高炽心里不踏实，小声嘟囔着：“今晚这出，我还得连夜拟份奏折，快马加鞭送到应天，你搞这么大动静，我可兜不住，还得靠皇爷爷出手。”</p>

“再说河南道那俩司的主事，也得皇爷爷点头定人选，咱们说了不算。”</p>

“我父亲那调兵的文书不知何时能到，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月。但愿这阵子别再生枝节了。”</p>

朱高炽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把开封府衙今晚这出戏，前前后后缝得严丝合缝。</p>

而朱允熥的目光却越过街巷，投向更远的地方。</p>

街巷的暗处，先是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几点火光闪现，随后便见一队队的兵马，在众多军官的率领下，朝开封府靠近。</p>

“什么人？速报军号。”</p>

在开封府衙周围警戒的锦衣卫大声质问。</p>

“河南道都指挥使陶庆，得知皇太孙殿下进城遭遇袭击，特率部回城护驾。”</p>

警戒线那边，一阵骚动。</p>

朱允熥脸上露出了笑意。</p>

他在河南道最担心的事，终究是没发生。</p>

陶庆此刻能带兵进城，表示他已基本控制了河南都司各卫所兵马，河南军中老将都被他压住了。</p>

河南道兵马稳定，天大的风波也能给它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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