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摸到口袋里的手持录像机，点开。</p>

大巴车上那一段画面，漆黑模糊，没有影像，只有林骏骂骂咧咧的声音。</p>

她听了几遍，坐在床上想了好久，默默把录像机装回了口袋。</p>

列车上的夜晚，车轮滚滚不停向前，全车厢熄灯，遮光窗帘拉上，便再无一丝光线。</p>

江稚月难得睡上一个好觉，这些天的奔波，整个人都没有放松的时刻。</p>

好不容易喘口气，她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p>

这节车厢，唯有他们四个。</p>

最闹腾的楚君澈在得不到她的搭理后，便早已沉沉睡去。</p>

天还没暗，秦肆也径直回了客卧，就连晚餐都是让乘务员放在门口，由她去拿来转交给他。</p>

江稚月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睁眼看着一丝光亮都无的天花板，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响起。</p>

她想了好久，穿上外套，拉开门帘的一丝缝隙。</p>

软卧相间的过道上，设有专门的吸烟区，月光皎洁，如细纱般落在一轮浅浅的银辉。</p>

男人靠在窗户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一点猩红格外晃眼。</p>

他抽了口烟，轻吐了团烟雾。</p>

袅袅青烟似的雾，缭绕了男人的面庞，好像让人看不清他的脸。</p>

江稚月站得远远的，却能从对方的站姿判定那是谁。</p>

楚君越的站姿永远都像挺拔的白杨树，身上的阳刚之气比所有人更强势，秦肆若是在黑暗中蓄势待发的恶狼，那么他就是守株待兔的猎豹。</p>

他很少展现高傲不可一世的那一面，总是会给人他是所有人当中最好接近的感觉，不喜欢将阶级这种东西挂在嘴上。</p>

江稚月却觉得他也有着一双凉薄锐利的眼睛，不过他眼中的冷意淡了许多，没有秦肆那么不近人情。</p>

她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楚君越吐了口烟雾，那烟雾一丝一缕弥漫在他眼前，随后慢慢散开。</p>

他像是无意发现了女孩的身影。</p>

隔得有些远，他也无法看不清她的脸。</p>

江稚月想了好久，走了过去，便将手中的录像机递了过去。</p>

楚君越夹着指尖的香烟，散落的烟灰，溅落在递上，他抬起脚，不轻不重的碾灭。</p>

冷硬的薄唇中，最后一团轻吐的烟雾，散在女孩柔软的面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