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了。”百变也急忙强调。</p>

蜗蜗在一旁压着心中的激动点头。</p>

“好。”</p>

殷念的手落在他们身上，鼻尖发酸，“是我对不起你们。”</p>

她手腕上的神祝花，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情。</p>

花瓣温柔的贴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p>

而看着这朵神祝花，她心中刺痛感密密麻麻的聚起来。</p>

那一册对自己的叮嘱，是她许久之前就写下的。</p>

写了许多。</p>

唯独没有写芽芽会死的这件事情，这并不在她的的计划之内。</p>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最糟糕的一天，竟然会和芽芽最糟糕的一天重叠。</p>

当她打定主意自爆的时候。</p>

她就看见被混沌藤一分为二的芽芽死死抓着她的手，似乎是很难接受殷念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p>

怎么都不愿意放开。</p>

她说她一定会救她。</p>

殷念之觉得天旋地转般无力。</p>

她一次次的试图保全，一次次的失去。</p>

她何尝看不出芽芽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她当时自爆已成定局。</p>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p>

只觉得自己要么死，要么就是被林枭和混沌藤别有用心的带回去，可即便是那样，她也不害怕。</p>

她早早的为自己留下了后手。</p>

她将那一本蓝皮书藏在天宫角落，是用精神力死死护着的，即便天宫坍塌，也能保证那蓝皮书不会被损毁。</p>

若是她完全虫化，贪喰皇生性多疑。</p>

她自己的废墟天宫，即便林枭那等人说出花来，她不信虫化后的自己不会过去溜达。</p>

她必定能发现这一册蓝皮书。</p>

即便没有蛇妮儿当时的帮忙。</p>

她照样会回到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路上来。</p>

只是这样的情况都要建立在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p>

可当时芽芽就那样看着她。</p>

她怎么忍心让芽芽死不瞑目，即便到最后一刻，还在担心她能不能活下去？</p>

于是她撒谎了。</p>

她对芽芽说：“你放心，我都有后手，一切都是我的谋划。”</p>

芽芽信了。</p>

在她看来，殷念那么强大，又那么聪明，不会骗她的。</p>

于是她松开了殷念的手。</p>

张开双臂，迎接自己最后的死亡。</p>

最后的最后，殷念看见的是芽芽释然的笑。</p>

她低下头，对殷念说：“你别难过，自出生之后，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p>

她说那是她最幸福的一日。</p>

大概是终于能站在阳光下，亲手将罪孽赎清，可即便是殷念，都不明白，那些罪孽到底能不能算在她的身上，可若是不算在她的身上，因果又出现在哪里呢？</p>

芽芽本人反倒是没有她们的纠结。</p>

她将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p>

一身轻松的迎接了自己的死亡。</p>

她看着殷念瞪大的眼睛里凝聚的悲伤。</p>

最后笑着说了句：“殷念。”</p>

“如今我也能算得上你引以为傲的朋友了吧？”</p>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p>

再之后，她自爆，彻底丧失了那段记忆，她们的告别短暂匆促，半点体面都没有，令她至今回想起来仍然郁结难消。</p>

她看完蓝皮书之后，认出了元辛碎，认出了说是元辛碎‘孩子’的崽子们。</p>

也认出了阮倾妘，认出了周少玉。</p>

打他的那些拳头，多多少少带着点私人情绪了。</p>

蓝皮书上说，周少玉耐打，扛得住。</p>

可独独手腕上的神祝花，她一无所知。</p>

元辛碎知道，元辛碎不说。</p>

阮倾妘知道，她也不说。</p>

甚至最后遇到的那景泱的小崽子也知道，他也不说。</p>

独她不知道。</p>

她不傻，周围众人支支吾吾的态度，她这般心思敏感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呢？</p>

即便天宫没有重铸之前。</p>

她也知道，这必定是个剜心的故事。</p>

对殷念来说。</p>

虫化后的这段时光，快乐远比难受的时光多，她自在潇洒，可大概是因为太快乐了，如今回忆起来，反倒是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像是大梦一场空荡荡。</p>

独独这份亲眼目睹芽芽死去的悲伤。</p>

像是被停滞在了那一天。</p>

直到如今，天宫修复。</p>

时光的齿轮才缓缓转动起来。</p>

她的哀哀悲切，绝望恨意竟没有被磨掉一丝一毫。</p>

反倒是被这中间的时光打碎了，发酵了。</p>

如今苦涩发麻，像是有人在她的舌根里灌满了苦酒。</p>

整的她心脏砰砰，跳一次，痛一次。</p>

她握紧了手上的龙刀。</p>

缓缓闭上了眼睛。</p>

背后血凤双翼凝聚。</p>

独属于灵兽的天赋能力，如今她终于能用了。</p>

双翼一震，她整个人就朝着林枭气味流散的方向疾驰而去。</p>

“元辛碎！”</p>

殷女在底下大急，“你快跟着一起去啊。”</p>

她生怕殷念是大病初愈。</p>

没人照看会吃亏。</p>

至于他们这边，年轻母树缠住了年轻的混沌藤。</p>

一个受重伤的凌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足为惧。</p>

和她们同一时代的虫族更是因为殷念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根本不足为据。</p>

反倒是殷念那边，林枭保不齐有什么后手。</p>

殷女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太多。</p>

可没想到一向来都恨不得将殷念捧在手上，含在嘴里的元辛碎此刻却没急着跑。</p>

而是一扭头，先一把抓住了正狂吼着和一个虫族较劲儿的小崽子。</p>

直接将人往自己的手下一提。</p>

“啊啊！你干什么！”</p>

小崽子打的上头，气的抬起拳头疯狂打他。</p>

元辛碎不痛不痒。</p>

直接将人一夹，这才对着殷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p>

周少玉深吸了一口气。</p>

见殷念杀气腾腾的跑了。</p>

这才转头，厉声笑了。</p>

“他奶奶的！”</p>

“终于让小爷抓着机会了。”</p>

他长枪震动。</p>

看着和他们纠缠了世世代代的虫族们。</p>

周少玉的长枪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饮血杀个痛快了。</p>

“我们世世代代的仇怨。”</p>

他面色阴沉如水。</p>

“就在这里做一个了结吧。”</p>

那些虫族看了他一眼，心脏终于抖了起来。</p>

大势已去。</p>

无力挽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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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