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义满腔怒火，毫不畏惧地怒视着李广，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怯弱。</p>
李广冷笑：“曾大人果真是朝中清流，若是平常，咱们东厂还真是动不得你。”</p>
“要怪，就只能怪曾大人是由内阁推举，未经陛下首肯，就上任的传升官。”</p>
“而陛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传升官！”</p>
“什么？！”</p>
曾可义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由内阁举荐的传升官，陛下就容不下他。</p>
陛下对内阁，对外朝的猜忌，已经如此之深了吗？！</p>
曾可义忽然跪倒在地，对着紫禁城的方向，顿首叩拜！</p>
“陛下！请您开眼啊！”</p>
“臣曾可义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p>
“求陛下明察啊！”</p>
李广脸上讥讽之色更重：“曾大人，你入朝为官多年，怎么还不明白。”</p>
“陛下只需要对他忠心的人，不需要对大明忠心的人。”</p>
“啊？！”</p>
曾可义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p>
但为时已晚！</p>
李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把他拖去菜市口，等候集中处刑，今晚要杀的人还多着呢。”</p>
“是，李公公！”</p>
“还有他的家眷，全部押入东厂大狱，等候陛下发落！”</p>
“是！”</p>
……</p>
东厂两位公公，杀人抓人办的如火如荼，声势浩大。</p>
西厂这边，动静也不小。</p>
西厂厂督汪直，率领百位西厂番子，亲自提审五军都督府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瑞安伯王源。</p>
除了王源之外，还有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崇善伯王清，右军都督府右都督王浚。</p>
瑞安伯王源，崇善伯王清，右军都督府右都督王浚，都是王皇太后的亲弟弟。</p>
三人都算是朱祐樘的舅舅，但不是亲舅舅。</p>
和庆云侯周寿，长宁伯周彧一样，王源三兄弟都因为王皇太后的原因，得以封伯，并任职五军都督府。</p>
此时，瑞安伯府的书房内外，布满了西厂番子。</p>
汪直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面前的三位皇亲国戚。</p>
三位外戚俱是正一品的，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其中两位还被封了伯爵。</p>
但这三位，在汪直面前，却仍然表现的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p>
毕竟有周寿周彧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当今陛下连自己的亲舅爷都敢凌迟。</p>
他们这三个还不是亲生的舅舅，实在是没那个胆子招惹厂卫。</p>
今晚西厂厂督汪直亲自带人前来，奉陛下之令，要求他们五军都督府所有官员，停职接受西厂检查。</p>
这下，可真把他们给吓坏了。</p>
瑞安伯王源内心忐忑不安，唯恐东窗事发。</p>
不得不鼓起勇气，主动对汪直发问。</p>
“汪督公，陛下突然要我们五军都督府所有武将，停职接受调查。”</p>
“到底是为了何事？”</p>
汪直神情冷漠，说话毫无顾忌：“三位都督只需要回话便是，其他事情，勿需过问。”</p>
“是，是。”</p>
王源低下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p>
随后汪直便开始冷冷提问，通过他们的回答，来判断对方是否有不臣之心。</p>
天下军权，必须牢牢地掌握在陛下的手中！</p>
……</p>
今夜的京城，格外喧嚣。</p>
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率领一千锦衣卫，前往中城兵马司。</p>
在路上，牟斌遇到一队赶往中城兵马司调查的西厂番子，便一路前去。</p>
五城兵马司在夜晚，也是有人巡逻守夜的。</p>
此时，中城兵马司指挥使耿文新，正和中城兵马司的同僚们，在饮酒取乐。</p>
最近这些天，京城实在是太冷了，晚上值夜时，就要喝点酒才舒服。</p>
耿文新正谈到高兴处时，中城兵马司的衙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p>
为了方便出去巡逻，中城兵马司衙门的大门，一般是不上门栓的。</p>
耿文新被人扫了兴致，心头正火气，但转头一看，却见那群人各个身着飞鱼服，手执绣春刀。</p>
门外的寒风一吹，耿文新酒醒了大半，吓得冷汗都出来了。</p>
“牟指挥使，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p>
耿文新慌张地想把桌上的酒藏起来，但房间里众人身上的酒气是藏不住的。</p>
牟斌面色严肃，目光冰冷：“中城兵马司所有人，听令！”</p>
“陛下有旨，令五城兵马司所有将士，立刻停职卸甲，等待西厂的审查！”</p>
“审查完成后，没有陛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家宅半步！”</p>
“五城兵马司的所有职责，即刻起由锦衣卫全面接手！”</p>
听到命令后，中城兵马司的所有将士，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p>
他们实在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陛下便下令解除了他们的职务，还要他们卸甲接受西厂的调查。</p>
难道说，陛下有意要对五城兵马司动手了？</p>
想到某种可能，耿文新更是白了脸颊。</p>
见中城兵马司各个将士，迟迟不动，牟斌不满地皱起了眉头。</p>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卸甲！”</p>
耿文新回过神来，面色纠结了一会，随后看向周围的属下。</p>
“对对，快卸甲，都快卸甲！”</p>
耿文新本人并未着甲执兵，但其他站岗的属下，可都穿着铠甲，拿着兵器。</p>
明朝士兵总体披甲率其实不低，按照账面上的数据，总体有百分之八十以上。</p>
但有非常多的铠甲只存在于账面上，军部上报了，户部拨款了，工部也差工匠制作了。</p>
但仓库里就是没有。</p>
而且因为很多铠甲质量太差，导致许多士兵宁愿光着膀子上战场，也不愿意使用那些粗制滥造的铠甲。</p>
如此一来，倒是造成了明军披甲率不高的现象。</p>
不过驻守京城的士兵都是精锐，所使用的铠甲自然也是制作精良的钢甲。</p>
在耿文新的命令下，中城兵马司的将士们，不情不愿地卸甲弃兵，被锦衣卫给控制了起来。</p>
随行在侧的西厂番子，便立刻上前，就地审问中城兵马司的这些将士。</p>
就在这时，刘瑾率领着众多东厂番子，也走进了中城兵马司的大门。</p>
“呦，诸位都在呢？”</p>
刘瑾看到锦衣卫和西厂的人，笑呵呵地打着招呼。</p>
待他看见锦衣卫领头之人，竟然是牟斌时，连忙上前行礼。</p>
“小的见过指挥使大人。”</p>
牟斌对刘瑾点了点头后，便不再理他。</p>
对这位风头正盛的东厂掌刑百户，牟斌没有丝毫交谈的欲望。</p>
东厂有资格能和他对上话的，只有怀恩，李广这个级别。</p>
其他人，还差得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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