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航向偏差,也就是说没法及时到达下一站的补给点,这下可没一点容错率了。”
凃夫只觉得后背一凉,他隐约想到了前些天哈里厨师的抱怨。
船上保存的食材大多都变了质,连基本保障都没了。
“凃夫。”
没来由的一声呼唤,立刻又将凃夫从恐惧中拖回了现实,是已经商讨完毕的亚瑟船长,他皱着眉头,“你都听见刚才的事了?”
凃夫勐然抬头:“您不是已经让人随时检查导航系统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设备的老化问题,没出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出事后想马上修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快向最近的电台系统发送信号,请求国际社会的帮忙,至少让他们知道‘圣玛利亚号’的处境。”
凃夫瞪大眼睛,焦急的心态都快化作眼泪溢出来。
“不必担心,这些方案我们已经在做了,你尽可以放心,说起来只是个小问题,在我过去的生涯中,解决过许多类似的事情。
通常来说,通常谣言和动荡才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你别将这种事也告诉乘客,你该知道如果乘客里传出不一样的声音,只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麻烦。”
亚瑟船长很讲道理地劝戒凃夫,他船长的身份极具迷惑性,只是三言两语就把利害关系都理清了,
用道理和人情让凃夫没法还嘴,连反驳的切入点也没了。
“可是……可……”
最后亚瑟船长又轻轻拍打他的肩膀聊表安慰,“不必惊慌,遇到困难也是旅程的一部分。”
这样的困难,一直持续到了两天后的一场暴雨。
凃夫发誓,平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动荡,电闪雷鸣的白光照亮了整片大海,刷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玻璃窗旁尽是雨雾朦胧,滴落个没完没了。
万吨巨轮在海上随着浪花拍打随风涌动,竟像一艘小帆船似的,随时都可能倾倒一般。
而在一座随同暴雨掀起的恐怖巨浪,白滋滋的浪尖好似血盆大口,铺天盖地朝着“圣玛利亚号”吞来,恐怖的景象如临末日。
“圣玛利亚号”更是像一只无头苍蝇,遭遇危险时一个劲地乱撞,被海洋风暴追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连驾驶台那群人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了。
“唰!”
凃夫换上一身雨衣,在长廊里发出沉闷的踩踏声,尽管他这时应该在舱室内静静地等待灾难结束。
可经历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他实在坐不住,也然不信任船上这群人。
“唰拉——”
也不知是雨点还是海浪,密集的水电倾盆而出。
只是接触的一个照面便令他的雨衣浑身湿透,穿过这段中间旅程时,那件绿油油的雨衣沾满了水点,他直奔着驾驶台的大舱室而去,刚刚接近那个位置便见到门口的守卫伸手拦截,
“站住!”
“现在是紧要时刻,不许进去。”
凃夫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然不顾门卫劝阻,大步流星的直接迈步其中,就在被门卫给抓住衣物时,顺势趁机一脱金蝉脱壳将雨衣脱下。
也不顾身后人的骂骂咧咧,凃夫便直接熘进了驾驶台里,打算一探究竟。
只见里面无数海员手忙脚乱地干着一堆杂活,尤其是要避开身后的巨大海潮,这会儿算是彻底没了方向感,也不管目的地是哪了。
只要能顺利逃走就是成功。
船长之外的几位副手,几位管轮,还有驾驶台的人都在这种极限条件下,奋力地执行着自己工作,带着这一船人死里逃生。
“死定了,引擎机件居然出问题了,大概是因为这场暴雨让里面浸泡的水太多。”
“只能等灾难过后再派轮机部的工程师去修理。”
“还有无线电也出了点问题,暂时没法联系外界了。”
“无线电不是天天都在维护吗?怎么这个紧要关头出问题,那就是说没法再向外界呼救了是吗?”
“这绝不是最糟糕的,除了引擎和无线电,我们大概已经偏离轨道很远,也就是说这片海域早就成了荒凉区。”
听到那几人的接二连三的反应问题,再看到显示屏上一片片雪花,凃夫只觉得好似雷击一样。
明明他都已经感觉到不妙,可偏偏又是个可以预防问题,这群人明明听了自己的建议,却从来没有认真去做。
以至于灾难发生时,连向外界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根本没法再依赖,看来他只能凭着自己手段去解决。
再次望向驾驶台的一众船员时,凃夫眼里只剩下了如毒蛇一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