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皇家学院图书馆二层楼,除了偶尔巡逻的门卫和保洁,便只有管理员坐守在岗位上。
这里仅有少数的低年级学生到此,翻阅着古籍现典,从里面获取教材之外的快乐,馆内只有图书纸业翻动的沙沙声,缄默不语。
保持默契的寂静是每一位来者对自己,对他人最基本的素养。
窗外的阳光零零散散地洒进室内建筑,不时还能听见悦耳的鸣叫,再泡冲上一杯热咖啡,可谓是相当小资的气氛。
“哈~”
还在书库里干着工作的凃夫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一边整理着书号放回应有的书架上,他工作时就像只懒散的草原雄狮,漫不经心地在自己的领地内巡逻,
不时对书架上的“美食”生出兴趣,见到中意的便一口叼下去。
他所管辖的片区是历史文学书库,光是二层楼便有三个两三百平米的书库,里面堆砌着近一个世纪以来对两个大陆的记载。
从南大陆历史区去到北大陆的书库只需要区区几步便到了,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即便耗尽一生也是走不完的路。
凃夫随意挑了几本当做今日份的餐点,便返回了管理员的座位。
桌上已经送来了今日份的报纸,为了保证信息的时效性,市面上的主流报刊每天都由采购员在这个点送达。
凃夫随手拿起一份《哥廷哈根邮报》,眼神快速的瞟向了刊头的一个大标题,不禁喃喃道:
“事情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新闻头条报道的正是前些时日拜亚首相遇刺一事,不知是否有人刻意在做手脚,整件事的热度被压得极低。
“拜亚极端爱国主义青年刺杀铁血首相,当事者怕连累家人已畏罪自杀。”
凃夫笑着看了一眼标题,相当春秋笔法的报道。
标题里着重点了爱国主义青年,畏罪自杀这样的字样,故意博取了人们的同情心。
不但刻意隐瞒在他是一位刺杀者的事实,反而以弱小者的身份让民心将敌对情绪转向索伦斯首相。
转向一位默默守护这个国家几十年的守护神。
在新闻内容中,刺杀者完出于公理、正义,凭着一腔孤勇袭击了蒂洛·索伦斯,非但在车下潜藏了炸弹,并用试图用枪械袭杀首相,在事情失败后害怕连累家人所以才服毒自杀。
倒真是塑造出一个相当好的爱国青年人设。
死者在提前写好的遗书中交代自己的心理路程和行为动机,并将蒂洛·索伦斯首相视作一位把持拜亚政坛数十年,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可怕的独裁者。
随意便可动用国家公器,在国际社会频频发表过激言论。
不惜国力地扩充军备跟多国结盟,又将引发更多矛盾与战争扩大化,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暴君、毒瘤、独裁者……
报纸上某个栏目统计了民间人民是否想让索伦斯首相下台的意愿,…
选是的人竟然已经超过了一半。
“唰拉!”
凃夫还没看完便将报纸撕成碎纸扔进带盖金属箱子,当真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言论,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幕后主使的意图。
无非是想通过民间舆论逼迫索伦斯首相下台,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不少这样的言论,大概是……威廉二世登基后不久。
拜亚人民并不感激索伦斯首相,至少现在是这样。
人们因为未知所以畏惧,又因为畏惧所以才有了这种种言论。
“想要当民族英雄,便要做好不被人理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凃夫脑子里冒出首相先生转达给克兰公子,带给当时身处加泰底狱自己的一段话。
时过境迁,
他现在倒是逐渐理解那位年迈之人的话。
他凃夫没这样宽广的心胸,所以宁愿待在桑塔不愿回去,反倒是有这样心胸、气魄的人,连被人刺杀也令民众欢呼雀跃。
这都什么世道啊!
“为了那些人真的值得这样付出吗?”
凃夫长吁了口气,眼神里充斥着怀疑,怀疑首相,怀疑民众,也怀疑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又是否值得。
还好他暂时不必去蹚浑水,像现在这样在塔布尔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才是他想要的。
“伊索,干得不错嘛,我就知道这样的工作对你来说足够容易。”
就凃夫他划水摸鱼时,楼梯口传出来自上司的声音。
乔治·奥威尔先生脸上挂着笑意,像是来视察他工作一样在书库附近便转悠,审查工作时又不时发出一两句赞赏。
凃夫嘴角公式化地翘起:
“先生,我想您绝不会为了夸赞我而专门跑一趟。”
“是的,你猜对了,来这里是想请你明天去参加学院里一个有趣的活动,院长和理事会的人都会去,凡是重要的人我们都会邀请。”
乔治·奥威尔先生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