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容黛的死讯传出，老王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p>

容黛风光下葬后，又半个月，老王爷病故，临终前留下遗言，要传位给容黛的儿子，萧执砚。</p>

这遗言自然是假的。</p>

两个人的死亡真相被彻底掩盖下去，在皇权的强行扭曲下，互相残杀变成了生死相随。</p>

但谎言终究有漏洞，老王爷生前的心腹手下起了疑心，一直在暗中追查，最终找到了蛛丝马迹，怀疑到了容黛母子头上。</p>

这个时候，朝中正在为摄政王府的爵位继承而争执，皇帝以老王爷的遗言为由，将年幼的萧执砚立为摄政王，此举引发了老王爷其他子嗣和心腹的不满。</p>

年仅五岁的萧执砚遭遇刺杀，险些丧命。</p>

皇帝以此为由大怒，将重伤的萧执砚接入宫中抚养，同时彻查此案，牵出萝卜带出泥，老王爷的多名成年子嗣、心腹、下属等，都被证实参与了刺杀。</p>

而萧执砚当时已有爵位在身，刺杀亲王，乃是死罪。</p>

皇帝趁机发难，对老王爷所有成年子嗣斩草除根，心腹下属一干人等斩立决，其他子女或流放，或逐出京城。</p>

腥风血雨足足一个月后，摄政王府几乎被杀空，只剩下萧执砚这一条血脉。</p>

随后，皇帝又以萧执砚年幼为由，收回了王府的兵权，将萧执砚养在深宫，视为亲子，宠爱有加，待萧执砚年满十五后，正式承爵。</p>

他成为了真正的摄政王。</p>

……</p>

这个阴暗又血腥的故事，萧执砚慢慢讲了一路。</p>

直到临近京城时，故事终于讲完了，他眸光晦暗地看着云清欢，道：“现在你明白，皇上对我的纵容和愧疚，是从何而来了。他以为我当初年幼，又险死环生，早已忘了当时的事情，也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我母妃从未跟我提起过。”</p>

“但他不知道，我记事极早，母妃死前对他说的话，我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至今不忘。”</p>

萧执砚伸出手，指骨修长而匀称，肤色冷白，没有一丝瑕疵。</p>

“是我亲手杀了我名义上的父亲，而我母亲替我担下了罪名，我真正的生父掩盖了真相，以保全我的名义，成就了他的私心和皇权。”</p>

“这个故事里每一个人都很荒唐，人人都有罪，我也不例外。”</p>

萧执砚淡淡地说：“我本该死在五岁那年的刺杀中，与母亲同葬，却被你外祖父救下性命，苟活至今。唐老当年对我说，逝者已成定局，唯有生者才有转机，但我不明白他说的转机是什么。”</p>

“直到我遇到你。”</p>

云清欢怔然抬头看着他。</p>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你，由你来选择。”</p>

萧执砚伸在她面前的手，始终没有收回，他轻声问道：“欢儿，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还能拥有转机吗？”</p>

马车缓缓停下来，云清欢转头看向窗外，京城的大门近在眼前。</p>

在这座城门之外，她还是她自己。</p>

而入城之后，她将是萧执砚的王妃，与他携手下半生。</p>

萧执砚将选择权给了她。</p>

云清欢将手放在他空悬的掌心上，然后反拉住他的手，贴在心口上，轻声说：“我没办法回答你现在的问题，但我希望，用我的一生来陪你找答案。”</p>

萧执砚眼瞳微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p>

“那就约定？”</p>

“约定。”</p>

从此以后，相伴一生。</p>

(全书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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