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急救(2 / 2)

男人身体前倾,鲜血从口腔喷涌而出。</p>

鲜血,红色。</p>

时桉讨厌红色。</p>

没了搀扶,男人瞬间倒地,抓住时桉的胳膊,大口喘气,“救、救我,医、生救……救我。”</p>

时桉全身无力,跟随男人跌到在地。</p>

大咯血是致命杀手之一,如血液未能及时咯出,血块滞留在气道内,会随时阻塞气管,造成窒息死亡。[注2]</p>

若现有情况无法帮患者咳出血块,最快捷的方法是切开气管,获得呼吸。</p>

时桉大脑高速运转,强迫自己恢复清醒。</p>

坚持,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没命。</p>

钟严告诉过他,在急诊,保命永远排第一位,只要还有口气,就有活着的机会。</p>

没有刀具,无法切割气管。钟严在便签上写过,寻找身边一切可用的利器。</p>

尖头,利器。</p>

时桉抽走胸前的中性笔,按出笔尖。</p>

他找准位置,不看鲜血染红的区域,控制呼吸,“可能会疼,你坚持一下,如果切……”</p>

鲜血再次喷出,时桉的世界被红色包围。</p>

绝望的颜色.逼人无助,意志力即将吞噬前,时桉握紧笔,找到颈部正中、环状软骨下方约两横指处,用力刺进去。</p>

笔尖扎透皮肤,鲜血中暴露出气管。</p>

时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了让他安心的颜色。</p>

*</p>

钟严赶来时,时桉满身是血,握着支签字笔,瘫坐在地上。</p>

情况危急,众人极力抢救伤者。</p>

多亏时桉及时发现,刺破气管,为抢救争取到时间,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p>

大家如释重负,走出抢救室。</p>

陈曼低头看高跟鞋,“头回穿这个工作,脚差点折了。”</p>

“早点回去吧。”钟严摘下口罩,视线往四周绕了一圈。</p>

“听说气管是小时捅的?”陈曼笑着说:“这应变能力,挺有你的风范。”</p>

“他人呢?”</p>

“不知道啊。”陈曼也往外找,“干了这么件大事,不该迫不及待找你邀功吗?”</p>

钟严胸口揪着股劲儿,“我去找他。”</p>

办公室没有、病房没有、分诊台没有,打电话也不接,最后,钟严在负一层楼梯间找到了人。</p>

时桉蹲坐在墙角,还握着签字笔,身上手上、包括下巴上都沾着血。</p>

钟严走近他,“怎么了?”</p>

时桉把手背到身后,声音沙哑,“没事。”</p>

“你现在并不像没事。”</p>

“就是没事!”时桉大声喊,身体却在发抖。</p>

上次在抢救室,他也是类似的状态。</p>

钟严寻找二者的共同点,发抖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沾血的衣服。</p>

结论呼之欲出,可作为临床专业的学生,不应该也不可能。</p>

“你有晕血症?”</p>

*</p>

钟严的休息室。</p>

时桉穿着钟严的白大褂,捧着钟严递来的温水,“谢谢。”</p>

钟严接走空杯,用纱布沾了生理盐水,坐在他面前,“头,抬起来。”</p>

时桉象征性扬了扬,很快落下去。</p>

下巴被掐住,时桉挣扎未果,被人强行往上抬。</p>

血迹呈喷溅状态,从下颌延续到颈前。佩戴口罩是医生最基本的防护,这里本不该弄脏,也不该被喷溅。</p>

血浆在皮肤上停留得过久,早已结痂黏连,钟严本就不爽,极难擦拭的手感等同于火上浇油。</p>

他加大力度,毫不手软。</p>

遭受过警告,时桉不敢再动,只能用声音表达不满,“轻点,疼疼疼!”</p>

“闭嘴!”下巴上的血红徒增钟严的心烦,“再吱哇乱叫,改涂福尔马林。”</p>

碘伏、酒精、双氧水用了一个遍,钟严才换回生理盐水。</p>

下巴恢复本色,钟严的火逐渐消散。</p>

他拇指贴着擦红的皮肤,放轻了力度,缓慢揉碰,“还疼么?”</p>

时桉抿嘴,摇摇头。</p>

耳朵藏在头发里,像着了火。</p>

好热。</p>

钟严的手始终黏在他下巴上,上下左右转动方向,帮他处理可能残留的血迹。</p>

休息室没有无影灯,钟严凑得他近,时桉偶尔能感受到喷在脸上的呼吸。</p>

这会儿是眼皮,那会儿是鼻尖。</p>

刚开始,钟严以为是凑巧,但不论他怎么改变方向,那双眼始终落在他脸上。</p>

“你老看我干什么?”钟严手指用力,整张脸都被捏变了形。</p>

时桉指着下巴,发出“呜呜”的声音。</p>

按得太紧,张不开嘴。</p>

钟严松开手,身体随之远离,“说。”</p>

时桉搓搓耳朵,又去蹭下巴,“我觉得,陈小曼说得对。”</p>

钟严:“什么?”</p>

“您认真工作的时候,特别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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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