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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一人来到茶花婆婆与沃夫子的院子,这里的装饰未变,连那棵白花树依然开着花,可若说没变,变化却又是最大。
已经长久未住人的院子已经落满了枯叶,脚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声,他记得当初他们刚来院子的时候每日晨起才会有落叶,不过当时他们每日晨扫,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如此。
原本热闹的小院,如今只剩孤寂凄凉,他抬头望着那棵树,曾经的一幕幕浮现脑海,那是回不去的过去,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在恍惚间,他看到他们曾经的房间门被打开,出来的是王小石,他说他买了自己最爱喝的酒,陪他一起喝点,他们就这么相望着笑着。
可幻觉就是幻觉,成不了真,他正笑着将手伸向他时,王小石消失了,他的笑容也消失了,不大的风吹动着他右侧撇下的头发,也给他带来了忧伤。
他备了一壶酒,两个杯子,因为知道王小石死讯的时候是在牢里,他无法为王小石奠酒,于是他选择在这,因自己背叛细雨楼,为有桥集团卖命而自罚一杯,也因曾经结拜说过的话如今与苏梦枕断义,生死纠缠,对不起兄弟盟义再罚一杯。
“对于朝朝,对于朝朝,我真的无法放她离开,离开了我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他就这么坐在桌前,当初他最习惯坐的位置,向对面不存在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眼眶湿润是他控制不住,有些话并不是谁都能说也不是谁都能懂,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不能放手。
“小石头,遇见我是不是你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啊?呵呵呵……”
“遇见你、朝朝、还有温柔,我的心里就像是点起了灯,我以为只要有灯在,我就不会迷路,我就可以做个好人,可是现在你死了,你的那盏灯就灭了,我只有朝朝了,我只有朝朝了!可她现在也想离开我!不可以!如果她也离开我就真的找不到路了!”
白愁飞想笑却只剩苦笑,不论王小石他们怎么想,可他却觉得遇见他们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现在仅有的两盏灯,已经灭了一盏了,风今朝的意图他知道,可他不能放她走!那会要他命的。
“我要跟过去的自己告别,我不恨我自己,我也不后悔!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真正的白愁飞,这杯酒我敬我自己,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说完,他苦笑着喝下那杯酒后反扣杯子起身离开。
他只能对不起所有人,因为他想活着。
离开院子之后,他直接去了六分半堂,雷纯看着这样的白愁飞心中都不免一惧,更可怕的是对这个男人的野心与心狠,或许外界所传所知并不多,可为蔡京办事的人,只要亲信都知道风今朝的事。
是多大胆才敢囚禁一朝郡主,细想无不是恐惧。
更主要的是这个人居然直接在相爷面前谈论,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风今朝,正是因为他知道风今朝身份的特殊,所以他更需要蔡京的帮助。
蔡京很爽快答应了,对于他来说有**的人更容易掌控,也更好打压风今朝,打压诸葛正我。
巧的是方应看要的也风今朝,可是他更看重白愁飞,两个人权衡利弊之下只能是白愁飞更容易掌控,所以方应看势必没有机会。
雷纯望着坦然离去的白愁飞心中或许一幸,庆幸他如今执念成魔的人不是自己,不若她只会苦不堪言,但也可惜他这样的人才,虽然她确实向蔡相举荐过他,可如今看来反而有些后悔,她与苏梦枕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他也实属不忍心。
也心疼自己多次的恩人风今朝,可她能做什么?自己都顾不住,何以顾他人?可越想心中越愧疚,所以她依着对风今朝的了解尝试劝过白愁飞几句。
白愁飞对她只是轻笑一声,不予理睬,她根本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也从来不懂自己,何故来劝说自己。
“我不能娶她,难道娶你?”白愁飞扬唇轻笑一声直言问。
这话一出惊得雷纯一跳,愣是常言会语的嘴此刻就如鲠在喉念不出一词一句,人都是自私的,她心中那块疼痛的情都未理清,怎敢接下这样的话。
这白天黑夜过去,风今朝过得煎熬,她所处的这间房间,简约,算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可能用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东西,还真的是极为了解啊。
说起来就是伤自己的没有,伤别人的更没有,而且自己的鞭子、飞镖、匕首什么的都不见踪影,还有那层出不穷的看守更让她头疼,逃不了就只能选择好好跟白愁飞说,分析利弊。
已经第三日了,她还不知道温柔的情况,必定是煎熬的。
她也不知道白愁飞此刻到底在做什么?她已经不求让他放下现在的一切回归从前,只希望他能顾念以前的情谊,哪怕微不足道也好,让她去找温柔,找到温柔后她可以回来。
到傍晚,落日躲进了云层,一看过去是橙红的晚霞,好不透露着唯美的景色。
侍女送了一身料子以及款式都不差的衣裙来,依然是她爱的赤玄色搭配。
“白公子今夜邀姑娘到枫桥酒馆一叙,还需姑娘收拾一番。”一位侍女将衣服托在手上,白愁飞的手段她们早有耳闻,先前老妈子也有同她们分析过了,在这干想活着就不能怠慢了屋里头这位姑娘,所以她们不论做什么都是毕恭毕敬的。
风今朝自然是知道枫桥酒馆的,据说能到枫桥酒馆饮酒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里面的酒都有适合每一位有身份的顾客,不过她虽爱酒,可从未去过,主要人员复杂,不愿去涉猎罢了。
于她而言,这必定是一次机会,既是请喝酒,必定就要借着酒劲,让他能松口放自己离开。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已经穿了三四天的劲装,也不是白愁飞没有派人送过衣裳,主要自己确实也无心这些。
“既如此,麻烦准备些热水,身上确实有几日未清洁了,然后劳烦帮我多拿几件衣裳打好包袱。”风今朝接过衣服,然后想着无论自己如何,要离开就得备好衣服,到时拿到鞭子就去找温柔,这一切她都已经计划好了。
侍女应声出去,留下风今朝一人在房内,不过半刻,几位侍女就进进出出为她置办了不少的热水与沐浴用品,连嘱咐过的几身干净衣裳也已备好。
她检查好衣衫后才踏入屏风后开始沐浴更衣,褪去上衣时,她低眸看向自己左心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紧紧的握着拳头,劝告自己有些东西不适合自己的就该放手。
枫桥酒馆
风今朝从马车上掀开帘子,抬脚而出,马夫为她备好下马凳,不过她直接没有用上,稳步一跃而下,不过她身上这身衣服比她平时穿得要繁琐一些。
例如平常偏爱薄纱飘带,而今天他准备的偏带些较为厚重,不过确实京城的冬季会比南方的气候更要寒冷,连带着披风也为她安排上了,每一处都无不透露着细心。
这都不算什么,更“细心”的还在后面,就这一辆小小的马车后面就跟了十几个人,更别说她探觉到隐蔽在周围的人。
果然啊,对她防备也是够重的。
刚到门口就有人引领她入内,枫桥酒馆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其他人,只有伙计阿南和坐于酒台前的白愁飞,引她入内的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风今朝脱下披风挽在手中,抬脚走向那一身白衣的男人。
白愁飞手撑着酒台,时不时手指还会敲动几下,此刻他心情愉悦,因为蔡相答应会为他解决与风今朝成亲的事,此刻他也如约请她喝成就酒。
风今朝将披风搁在隔壁的高凳上,人则是坐在了白愁飞身侧。
“曾经约定过的,成就酒,我想这个地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阿南为你备了一种适合你的酒,唤作如风,你尝尝吧。”白愁飞也不等她说话,而是将自己身前的酒瓶和酒杯推向她身前,风今朝在京城也有名,但却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她,而在白愁飞的描述下,阿南为她特意调制了一种酒。
风今朝伸手触向那杯酒,缓尔握在手心才道“如果,这真的是你要走路,我祝福你,依然壮志凌云,翱鹰远飞。”话是一段一段的,可见说出这些话有多艰难,说完她才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如果这真的是他想走的路,她会祝福他,就如当初在他父母坟前一般,哪怕萍水相逢,也会希望他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