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无比平静。</p>

但语气冷漠，像是被淬上寒冰，直直地刺向了陆行知。</p>

她无视男人夹在碗里的牛肉，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倔强。</p>

那副模样，和这段时间里的态度，别无二致。</p>

反正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陆行知生气。</p>

虞烟凝视着对面，男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p>

察觉陆行知眉头微皱，像是隐忍怒气的样子，便得意地勾起唇角。</p>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p>

只是眼神指了指虞烟的碗，轻声说道，“先吃东西。”</p>

说话的语气，甚至带了些罕见的温柔，没发现任何异常。</p>

好不容易憋出的一拳头，就这样砸在了棉花上。</p>

虞烟不由得气闷，瞪着眼睛看向陆行知。</p>

她没达到目的，自然是不肯罢休，继续讽刺道，“我承认，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想抢走桑敏最喜欢的东西，但现在，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被陈舒华害得家破人亡，永远都只配被她们踩在脚下……”</p>

“那支录音笔，你应该也听过了吧？陈舒华亲口承认，是她故意刺激我妈妈，才逼得她跳楼的！”</p>

“可是你和那天晚上一样选择包庇，漠视无辜的人命，就因为我和我妈妈身份卑微，所以活该被欺负，被害死都没人管吗？”</p>

虞烟越说越激动，眼里倏地蓄满泪水，大颗大颗簌簌地落下。</p>

那副可怜又倔强的模样，让陆行知心脏像被揪起，呼吸停滞。</p>

她看着已经模糊的对面，流着泪，不停地重复问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p>

陆行知闭上眼睛，神色显而易见地紧绷，太阳穴突突狂跳。</p>

虞烟永远都忘不了，刚入学的那天晚上。</p>

是噩梦的开始，甚至于到现在，还是会让她，半夜突然惊醒，辗转难眠。</p>

但唯一的好处，是她得以借此机会，给陆行知留下印象。</p>

操场外，她逃命似的奔跑，快要断气一般。</p>

身后有人还在喊叫，吓得她加快脚步，根本不敢回头去看。</p>

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摔到地上。</p>

而破皮的手肘旁边，除了流出的血，还有男生的脚。</p>

虞烟慌乱中抬眼，见到陆行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p>

和桑敏生日那天一样，他穿了件白色衬衫，气质干净又清爽。</p>

夜里的灯光笼罩下，又添了几分柔和。</p>

当时的虞烟，对陆行知并不了解。</p>

只知道，他是云城最大家族的继承人，桑敏喜欢且崇拜的行知哥哥。</p>

甚至于，在陆行知面前的桑敏，和别的时候都不一样。</p>

说话语调总是又娇又软，刻意得让虞烟想吐。</p>

虞烟趴在地上，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p>

那张脸上，眉眼精致，五官俊朗，被精心雕刻版的存在。</p>

但透出的神情，她并没有看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