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云荞将自己做过以及尚未安排的事情一一告知阮云慕,她瞧见阮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她只说了句“余下的事情劳烦父亲费心了,我去母亲那里了。”
说完之后,没等阮岑回应,便走了。
沈如珩一直陪着云荞东奔西走,但是他又要坐在轮椅上,并不方便,往往都是落在她的身后。这段时间云荞几乎无休止地安排阮家的一切,自然也被沈如珩看在眼中。
对于云荞而言,去林秀云的灵前守着,反而是休息。
云荞面无表情地坐在林秀云身边的长条凳上,什么话都不说,若是有邻里乡亲来吊唁,她会燃着纸张,替林秀云点燃。
有人同云荞搭话,她也会回,只是没什么兴致多说别的。别人问什么,云荞便用最简略的回答答复。
她的眼睛干涩极了,来吊唁的人尚且能挤出几滴眼泪,云荞却一滴都没有。
幸而沈如珩陪在云荞身边,后来有些人过来,沈如珩能回答的问题,全都替云荞做了回应。
因而在一些外人眼中,说云荞只会呆呆坐着不会哭丧,只是女婿倒是体贴入微,时时注意着云荞的状态。
一直没有露面的阮云蓉,滑胎迹象也早已被人传开,所以不在何明琴灵前守着,倒也得到了那些局外看客的“谅解”。
真是滑稽可笑,当事人尚且没有什么,倒是看官们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想法,来批判哪一位儿女不够孝顺。
云荞突然眼前一花,身体晃了一下。
沈如珩眼疾手快,将云荞扶好,他说“你去房内躺一会儿,这儿我帮你守着。”
云荞没有推辞,她真的有些体力不支了。
回到原本自己的闺房,看着熟悉的摆件和布置,云荞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着涌上心头。
床头的捕梦网是林秀云亲手替云荞织的,她知道云荞容易做噩梦,便用了一整日,替云荞做了这个捕梦网。
她怕云荞不喜欢,还加了一些珍珠和羽毛作为装饰。
床褥的被料也都是林秀云选的,上一世是这一套,这一世还是这一套。
只不过,上一世的云荞乖巧听话,从不曾说什么;这一世的云荞嫌了几次林秀云选的布料不好看。
林秀云只是笑笑,从来不会说什么。
后来云荞有一日发现床褥换了新的,问了丫鬟才知道是林秀云叫人抱走了。
云荞睡惯了那床被子,最后还是叫人抱了回来。她其实看到了林秀云笑得很欢乐,似乎在笑云荞的心口不一。
还有桌子上,前两日林秀云绣了一半的花……
她终于忍不住,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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