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当时想说的,是不是,第三个人可能是凶手?”
“可以嘛,洛小宁,越来越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去你的!有这么夸人的吗?”
“是了,”都过敏转了正经面孔,“我当时在想,如果当时,有那么一个第三人,他比窦驴儿高大,勒死了窦驴儿,然后,追上已经爬出去三棵树距离的孙马皮,用铁锤结果了他,这是不是可能呢?”
“对啊1洛小宁反应过来,“然后,他很可能抛掉了窦驴儿的尸体,却故意留下孙马皮的尸首和铁锤凶器,这样,他的存在就神不知鬼不觉,引导官差以为案件中只存在两个人,受害者被杀,凶手潜逃。”
“说的很好,但问题是,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第三人’,他会是什么身份呢?”
都过敏说这话时,发生一件小插曲,一阵晚风吹过,树上落下缤纷花瓣,洛小宁忙伸手掩住桌上菜品,不叫掉进去。
他们离了马掌镇继续南下,如今正投宿在一座山寺之中。
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山寺清幽野趣,僧人们手植了不少蔬菜和果树,此时果树多在开花,远望过去,一片灿烂花海。
花海之中,有一座石桌,数个石凳,洛小宁都过敏此时就坐在这里边吃边聊,享用僧人准备的素斋。
斋饭不复杂,有青油菜炒面筋、降龙茄子、香菇焖笋丝这些,经过这些天的验证,都过敏对米面、青菜和豆制品都不过敏,这饭菜挺适合他,不过要是掉进去花瓣,那又不好说了。
都过敏看洛小宁急着去捂菜盘,菜品是护住了,却落了一脑袋的花瓣儿,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他本欲伸手,帮她拂落,可手指还未探出半寸,又凝住了。
火场那天洛小宁冲上来抱他的事,两人已经说开了,洛小宁为自己的失态道了歉,他接受了,还帮着解释,说人在经历过生死关头的时候,都会情绪失控,即使有点出格的行为,也完全可以理解,并不代表什么。所以两人还像平时那么相处。
可是……内心深处,仿佛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比如刚认识的时候,他一定伸手就去帮她把头上的花瓣拂掉,然而现在,突然感到,好像不太好,应该避避嫌……
所以他就那么看着洛小宁顶着花瓣坐了回去,自家的手指停了停,然后打了个弯,仿佛伸出去本就是去夹一口菜的。
洛小宁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问:“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如果有第三个人,他的身份。”
“第一种可能,他真的就是纯路人,因为不小心看见凶杀现场,受到窦驴儿攻击,急中生智,设下这个局,让自己置身事外。”
“这种可能不能说没有,”都过敏道,“但是需要的巧合太多了,这个路人刚好在那个时候走进暗巷,刚好比窦驴儿高大,或者还有武功,能几乎不留痕迹地勒死他,而且还要刚好急中生智,安排这巧妙的一局。”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甚至早有预谋?”洛小宁张大了乌溜溜的眼睛。
都过敏吃了口青菜,在嘴里很有规律地嚼着,空气一时有几分静默。等他完全咽下去了,才又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咱们要找的人,怎么刚好都死了呢?”
洛小宁张着嘴,像一只可爱的胖头金鱼,愣了半晌,才道:“好像是唉……”
顿了顿,她又道:“难道说,是有人不想让你找到记忆?”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也许只是巧合,”都过敏道,“毕竟我们还是有不少进展的,对吧。”
“也是,”洛小宁转忧为喜,扳着手指道,“你看,这一路下来,我们已经知道你娘的名字,你和哥哥的小名,知道你俩曾经被人牙子拐走,你哥哥被卖到了一个戏班,还知道你娘带着你追下来,在当铺当了一个长命锁,并且由这个长命锁牵扯到了孙马皮……”
“不错。虽然孙马皮现在没了,但咱们绕回来,结合他老婆的话,还是可以分析分析的,”都过敏道。
“首先你觉得,为什么锁子金外镀银?”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
洛小宁想了想,突然道:“你别动埃”
说着,她拔下头上一根镀金钗子,又从手上脱下银护腕,让都过敏摊平两手,把两件东西分别放在他手背上。
都过敏微微一怔,还能感到器物上对方的体温,不由让他心跳暗暗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