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都是一些能说的琐事。事关朝政的,一句都没提。
不过转天,四爷就赏了弘晖一个贝勒,同时弘昀筹备粮草有功,也被册封为贝子。
弘晖在屋里梳洗完,又检查了弘昭的功课。
却听说弘晳到访。
弘晖微微一愣,就站起身来,亲自迎了出去,“二哥来了,我才说将弘昭的功课看了,就去哥哥那边坐坐的。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
弘晳一笑,“就是想听听你说说外面的风土人情罢了。”
弘晖这一趟,晒黑了不少。见问,就更是摇头,“一路不敢走水路,怕碰上暴雨山洪,江水猛涨。白天在客栈了歇着,晚上赶路。这苦楚你就别提了。还风土人情呢。这一天到晚,就见两头的太阳了。晚上黑漆漆的,借着月光能看见什么啊?”
弘晳跟着就笑:“还真是难为你了。也就是你了,别人也受不住这个罪。”
弘晖直摇头,“总想着出去就潇洒了,谁知道外面才是真正的人心险恶。就说着李家吧,你都想不到,将先帝御赐的物件摆着正堂,凡是进了他们家的人,不管什么人,得先磕了头才算完。”
弘晳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真是没有分寸。难道也逼迫你了?”
弘晖伸手,掏出脖子上挂着的九龙佩,“这也是皇玛法御赐的,直到我拿出这个,李家才不算嚣张了。可即便是这样,下面的人也煽动了不少人闹事……别提了。不过曹家就比李家知趣多了。”他轻笑一声,“曹家肯认命,不穷折腾,一家老小就算保住了性命。李家只怕……皇阿玛不会轻放的。”现在不处置,是因为孝期没过。
弘晳面色无异的跟着点点头,算是认同。又说了几句闲话,才起身告辞,“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弘晳出了弘晖的院子,脸上的神色,有些绷不祝
还真是话里有话埃
曹家认命,就能活着。李家不认命,就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再警告自己吧。
弘昭从里间露出脑袋,问弘晖,“大哥刚才跟他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哟!小小年纪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叫你背的都背完了吗?”弘晖压下嘴角的笑意,冷着脸瞪了弘昭一眼。
果然,这小吐吐舌头,就缩了回去。
外面的天阴沉了下来,突然就又有些闷热,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紧跟着,闷雷阵阵。外面就想起了雨声。
窗户开着,弘晖看着外面的雨幕。
李家和曹家,确实是投靠了八叔。但自从李家想搭上弘昀,见弘昀反应并不强烈的时候,竟然还敢跟弘晳眉来眼去。
他只是从中觉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真实的证据。
他也把这些告诉了阿玛,阿玛却久久没有说话。
他心里其实也有些难过吧。像是阿玛这样,能有心胸,容得下理亲王的真不多。
可是弘晳的不安分,大概还是叫阿玛有些伤心吧。
如今,弘晳还真是动不得。
从人情上说,只要理亲王还活着,阿玛就不会动弘晳。这是阿玛对二伯的尊重。
从得失上说,弘晳的身份还真是有许多的特殊之处。他若是死了,自己和皇阿玛的名声大概都得坏了。世人都会猜测,是他们父子二人不能容人。
所以,阿玛沉默了。
当初理亲王将弘晳留在宫里的原因,就是怕他成为别人的棋子。可他生来就是太子的儿子,是皇上的长孙的记忆,让他站在高处下不来了。他不甘于平淡。他大概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吧。
弘晖翻了个身,就见弘昭趴在他床边来,“大哥,我跟你说个事。”
“你说。”弘晖挺羡慕弘昭的。这小子的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天生就是练武的好料子。要不了两年,自己只怕想辖制住他也困难了。
“听弘昱说,弘晳现在跟几个叔叔家的堂兄弟关系可好了。”弘昭撇撇嘴,“不过二哥说,这弘昱也是不安好心。叫我都别搭理他们。”
弘晖不在意的一笑,“你二哥说的对。你年纪小,跟他们玩不到一起。以后长点脑子,见了他们别往上凑。”
生在皇家,谁也不比谁笨。
天气虽然凉快了,但人的心,却有跟着摇摆起来了。
四爷靠在榻上,有些疲惫,“有些事情,是注定不会停止的。朕只是怕对不住二哥埃”
可叫林雨桐说,问题出在人心上。弘晳在先帝时,就有跟这些叔叔一较高下的心,如今哪里肯臣服。除非四爷愿意将皇位给他这个所谓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