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里面推辞了半天,四爷才出来。
四爷回头看看这个地方,“明年说什么也得再来一趟。”
林雨桐‘嗯’了一声,里面的人实在是不容易。
前后一共呆了五天,可往返一趟,在路上就需要半个月。所以说,这年月,不是实在没办法,谁乐意出门埃
等到了靠山屯,已经是十一月了。冰天雪地,漫天的风雪。
进了院子,冯姨就出来了,“快家去,屋里的火这些天也没停过。暖和着呢。”
林雨桐赶紧道了谢。
屋里果然暖和。修了一个火堂子,砌了一个特别大的烟囱。相当于半面墙都是火墙。
看来胡春来没有偷工减料埃这活干的好。
两人洗漱了,熬了粥喝了。就关上门睡觉。可真是累坏了。
第二天起床,吴春来就来了。一件事是兵团想叫四爷去瞧瞧他们那几台报废的拖拉机,看能不能将它们都拆散了重新组装出一辆来。另一件事就是给林雨桐送信。
上次报了平安之后,家里的回信到了。
林雨桐拆开信封,除了一封信,还掉出许多的票票来。有粮票,一两二两的面值,看来是攒了不少时间了,一共三斤八两。还有三两的油票,一斤的肉票。另外是几张布票,有一尺的面值,有三尺的面值,凑凑活活的,能够一件衣服的布。
这叫林雨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信上说,布票是两个姐姐攒的,油票是嫂子从娘家拿的,给自己过年用。说是弟弟在街道办的废品站工作,没多少钱,但是清闲。
感情一家子都觉得是欠了她的。
上辈子她不喜欢乌拉那拉家,跟娘家到死也不亲近。
如今这林家上下,就连哥哥嫂子都叫人没话说。
四爷一样样看了,就道:“我今儿要去兵团。你收拾点东西,写封信,我顺便给寄回家去。”
林雨桐用白棉布,赶紧缝了个口袋。将熏鸡拿了两只,另外装了半只猪腿。用报纸裹祝又把染好的布按着人头,量了一人够做一件衣裳的量。多了也不敢给。另外装了五斤面粉,够包饺子的。再将干木耳干蘑菇全都给放进去。才封了口。
一次性给这么多,也就行了。
又匆匆写了一封信,说明以后不用给她寄东西了。她这边什么都有。写好,看了两遍,没有遗漏的,才叫四爷带着去了。
四爷刚走,李国芳就跑来,说村头的大柱媳妇快生了。来叫她过去。
林雨桐就赶紧起身。她如今在村子里,是什么病都看。人的,猪的。都来找。伤了骨头叫自己,那自己就得是骨科的大夫。如今生孩子叫了,那自己又得是产科的大夫。十项全能不过如此了。
踩着雪,顶着寒风,给人家接生孩子。这媳妇已经生第五个了。简直没有什么悬念。生的特别顺利。又恰好是个男孩,婆婆高兴的什么似得。硬了塞了小半袋榛子,一碗鸡蛋。
林雨桐稀罕榛子,鸡蛋叫李国芳拿回去了。她不缺这个。
李国芳哪里好意思,学了本事,还拿了东西。再说了,鸡蛋多难得埃那榛子山上就有。只要愿意去捡,就都有。
“我稀罕这个。你尽管把鸡蛋拿去。”林雨桐坚决不接,“别推让了,小心打碎了。怪可惜的。”
李国芳回去的时候,她老子就骂她,“不懂事啊!放在以前,那师傅都得跟爹妈一样孝顺。人家带着你学本事。也没藏私。最近你这师傅不在,你给治了几个感冒发烧的不也都治好了。这就是人家实诚,放在以前那药铺的活计,不给人白干三五年,都不给你看要药方子。你呢?就只现在记住的药方子,靠着这些,搁在咱们乡下,就能养活你了。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药材都是自己采的,连本钱都不用。这样的师傅你上哪找去?接生的孩子,都带着你,手把手的教。人家的谢礼,你还给揣回来了。你说你咋就这么不醒事?”
“俺师傅叫俺拿回来的。她就拿着榛子回去了。说她稀罕那个。”李国芳将鸡蛋给她嫂子,还低声跟她嫂子道:“……得了大胖小子,柱子他娘高兴坏了。这鸡蛋都是挑了大个的。”
“难得大方一回。”李队长的媳妇就跟着笑。
“可不咋地,上次借了咱家一碗玉米面,我给她实实在在的舀了一碗,都冒了尖了。她家倒好,平平一碗就平平一碗呗,谁还真为这个跟她掰扯。她可倒好,好家伙,专门将面堆了个尖尖出来。寒碜死了。”李国芳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回头一看她爹脸都气红了,就赶紧道:“气啥嘛,俺之前不是捡了不少松子么,一会拿半袋子给俺师傅不就成了。城里人稀罕这个。”
李老汉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李队长放下手里的烟袋锅子,“那两个娃娃都是有成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