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仍旧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像是真的睡熟了。</p>

我见此情景，悄悄将边缘处的床单重新整理规整，然后便要离开。</p>

可不过刚一起身，就听到他近乎呢喃的说：“其实……我真的很怕会再次失去你。”</p>

这当然是他的真心话，只不过平时一对上我的目光，有些话就讲不出口了。</p>

一种近乎悲凉的情绪在我心底油然而生。</p>

没想到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我才能窥见他的心声。</p>

让他说真话，竟然比放低身段，卑微到尘埃里还难。</p>

我一时间愣在当场，既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p>

容云衍在我的沉默中睁开了眼睛。</p>

他的睫毛长而直，因为是躺着的缘故，刚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将原本的乌青给遮了去。</p>

最近他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p>

起初还是心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底是病倒了。</p>

我心中一疼，勉强维持着平淡道：“你也说了是‘再’，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我想你会习惯的。”</p>

更刺人的话被我藏在心底，没有讲出口——什么叫失去我？</p>

难道不是你先放弃我的么？</p>

容云衍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难过，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p>

等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些了，只挤出一句：“对不起。”</p>

相比于不知被他讲过多少次的求和跟挽回，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忽然拥有了无穷的力量。</p>

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虚弱让容云衍对过去产生了更深的依赖，又或许是熟悉的场景唤醒了沉睡在他心底的更深层的情感，忽然有久违的温暖氛围在室内蔓延开来。</p>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认命般坐回到床边：“我等你睡着再走，这样可以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