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喃知眼睛蓄满了眼泪，她明明觉得很痛快，却忍不住地想哭。</p>

身体的反应比她更诚实，昏暗的楼梯间，许喃知任由眼泪肆意滑落。</p>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外婆说妈妈吃了很多苦，才十九岁的少女，挺着个大肚子，走在哪都被人说闲话。</p>

怀胎十月，生下许喃知花了将近十三个小时才顺利生产。</p>

许喃知小时候，被人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有一次她任性，哭着找许玲玉找爸爸，许玲玉嘴唇颤抖，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是妈妈对不起乖乖。”</p>

后来许喃知才知道，许玲玉不过是顾择诚工作调动到苏南那一年找的情人罢了。</p>

顾择诚隐瞒自己结婚娶妻的信息，欺骗了许玲玉十几年。</p>

她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而羞愧。</p>

细碎的抽泣声萦绕着整个楼梯间。</p>

许喃知没有听到脚步声，眼前蓦地一暗，她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一双熟悉的鞋闯入她模糊的视线中。</p>

她想起，傅时今前两周买了两双限量款的鞋，女生款给了她，男款的那一双他正穿着。</p>

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他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拥入怀里，不知从哪找出一张纸巾，极其轻柔地给她擦眼泪。</p>

拥抱就像无言的安慰，许喃知靠在他怀里小声哭泣，鼻息间都是熟悉的薄荷清香。</p>

哭了几分钟，许喃知好多了，她第一次在傅时今面前哭成这样，想来还有些尴尬，默默缩着头不敢看他。</p>

傅时今看她哭的时候心一揪一揪的，“不哭了，嗯？”</p>

他声音很轻，许喃知擦好眼泪，嘟囔着：“没哭了。”</p>

傅时今神色软下来，幽深的瞳孔认真缓慢地对上她的眼睛，他叹了叹气，轻声说一句：“许喃知，别忘了你有我。”</p>

一句话，包含了很多种意思。</p>

“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