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所有人都无声地退入黑暗中。</p>
我掐熄手上烟,转身回屋,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同款棉大衣披在身上,从后门转出去,借着黑暗掩护,来到院前的道上,借着烟气留下的味道,很容易就找到了缩在黑暗角落里殿后监视的两人,从后面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p>
两人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p>
我冲他们摆摆手。</p>
他们迷迷糊糊地起身就走。</p>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出了大河村,又沿路往前走了一阵,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过去拉开车门上车。</p>
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再上三个,登时挤得跟罐头一样,不过没人对多出一个人有任何怀疑。</p>
方一坐稳,车子便发动上路。</p>
车内保持着令人压抑的沉默,直到开出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人长长吐了口气。</p>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所有人都活泛了起来,吐气的吐气,伸腰地伸腰,相互之间散烟递火,我也分到了一根,还借着火点上了。</p>
不过始终没人说话。</p>
车子直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来。</p>
我随着众人下了车,就见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大院,院子靠东侧是一座破旧的厂房。</p>
厂房前有好些拆得七零八落残缺不全的拖拉机、收割机,看起来像是个农机的小厂子。</p>
院子里除了我坐来的这辆面包,还另有两辆面包。</p>
下车的人全都默不作声地进了厂房。</p>
这厂房不大,有五个锈迹斑斑的老旧车床,一看就是已经弃用了。</p>
刚刚去过我那里的所有人都在厂房里。</p>
或是蹲在墙角,或是坐在机床上,或是靠墙依着,一个个脸色惨白,全都默不作声地抽着烟,偶尔抬手比画几下。</p>
我不禁恍然。</p>
怪不得始终一句话不说。</p>
他们竟然全都是哑巴!</p>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哑巴才会被选做了打手,还是被选做了打手才成了哑巴。</p>
不管怎么样,我这把捞到的绝对是一条大鱼!</p>
厂房中央的一台车床上蹲着个格外粗壮的男人,个头不高,满脸络腮胡子,披着件破破烂烂的大棉袄,虽然只是蹲着不动,却自有一股虎踞之势,凶意呼之欲出。</p>
这个人刚才也去了。</p>
一开始站在人群最后面,等那两个家伙被凭空烧死,便混进了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p>
他蹲在那里闷头抽烟,不时抬手看一下腕上的手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p>
我找了个墙角靠站住,默默抽着烟,耐心等待着。</p>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外间传来车响。</p>
片刻后,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p>
这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脸白肤嫩,鼻子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内里穿着笔挺的西装,外面披着件笔挺的呢子大衣,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子有钱人家二世祖的气息。</p>
他一走进来,厂房里所有的哑巴都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全都显得局促中带着畏惧。</p>
那个如猛虎般的络腮胡子也紧忙按熄了手上的香烟,小跑着迎上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挥着粗硬的双手一阵比画。</p>
二世祖般的男人看了,便冷笑了一声,抬手一巴掌抽在络腮胡子的脸上。</p>
看着没怎么用力,甚至连声音都不大,但这一掌打下去,络腮胡子的脸立刻肿起老大一个青红肿包!</p>
我不禁眯起眼睛。</p>
这一巴掌,有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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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