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磨了多久。</p>

明明已经磨出了好大一滩暗红色的污水，可刀上的锈迹却丝毫不见减少</p>

陆尘音歪头看着我。</p>

我问：“山羊宫是怎么回事？”</p>

陆尘音道：“湘西的，在山上当神仙，靠下面的土匪供养，五零年剿匪，被一遭收拾了，本来是要和其他土匪一起公审毙了，被郑家那位给保了下来。”</p>

我说：“恩将仇报啊，这正道大脉做事也不怎么样。”</p>

陆尘音道：“理由很多，归根结底一个字，贪。人心贪不足，正也邪。”</p>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就走。</p>

磨刀声再次响起。</p>

我想了想，又停下来，转回来，扶着窗台，问：“你磨刀干什么？”</p>

陆尘音道：“这话问的，磨刀当然是为了砍人。”</p>

我问：“不是用法宝喷就可以吗？”</p>

陆尘音拿起军刀，放到眼前，顺着刀背向前瞄了瞄，又按到石上慢慢向前推去。</p>

“道家讲承负，佛家论因果，其实都一样，吃饭要用筷子，喝汤得拿勺，哪头来的哪头去，这个人得拿这把刀来砍！”</p>

“现在磨是不是太早了？”</p>

“不早了，磨个三年，刚刚好。”</p>

“你十八岁要办的事情就是要去砍一个人？”</p>

“我要砍的不是人。”</p>

“你也有心魔？”</p>

“多新鲜呐，修道之人，哪个不得经魔考，我也是人，有几个心魔不也很正常。”</p>

“真看不出你也能有心魔，不像。”</p>

“要是让你看出我有心魔，那我就打不过你啦。”</p>

我从她这里离开，没回院子，而是去村部给姜春晓打了个电话。</p>

“姜主任，郑六要是死在金城对你有妨碍吗？”</p>

“不是冲我来的。这是冲小陆道长来的。赵开来说京城有人不想让小陆道长进京，郑六要是死在金城，她上京就难了。”</p>

“这事你不管？”</p>

“我身上的任务可不包括给小陆道长保驾护航。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也没问题。”</p>

“不需要，我只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多问你一句，对你没妨碍就好。”</p>

“哎，哎，你想干什么？”</p>

“既然有人投石问路，想要一箭双雕，那我必须得投桃报李，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惊喜啊。”</p>

“别杀郑六。”</p>

“我是守法公民，不杀人。”</p>

“年前有些变动，郑家做了很大的退让，很多人都要承他们的这份人情。”</p>

“我不杀人。”</p>

“你比周成可烦人多了，就不能看在我跟周成的情份上，给我句实在话？”</p>

“贫道自修行有成，便屏欲绝缘，从此只讲道理，不讲情份。”</p>

“将来有需要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杀我？”</p>

“我是守法公民。”</p>

“你特么别乱伸手，郑六我帮你搞定，不让他来烦你，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许在金城胡混下去。”</p>

“晚了，你要赶他走，他就一定会死在金城。”</p>

“他不能死在金城。”</p>

我没再说，挂了电话，转回小院。</p>

地已经清洗干净，一丝血迹都没剩。</p>

这血是特意给我留下来的。</p>

就是要看我会不会用。</p>

所以，我别说碰，甚至都没有接近。</p>

正道大脉弟子，不使外道术。</p>

白日无话，吃过晚饭，何芳兵回家休息，我简单收拾之后，便熄灯上床睡觉。</p>

约莫晚上九点的时候，我突地睁开眼睛。</p>

窗台上的宝剑在鞘中轻轻一跳，发出锵的一声轻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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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