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缪一直都知道,秦阳讨厌自己。
他这个同父异母,大上他三岁的哥哥,自从秦缪踏进秦家的那一刻起,就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几次三番挑衅不说,有一次甚至还当着赵幼云的面把他推下了楼梯。
意识模糊的前一刻,秦缪看到秦阳嘴角勾起,笑得阴冷可怖。
犹如地狱失火,熊熊火焰在秦阳身后张牙舞爪,叫嚣着要把他毁灭。
那次之后,秦家人怕秦阳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把秦缪安排在京华小区,除了家族聚餐和春节,他平时没事可以不用回主宅,以免刺激到秦阳。
那时候的秦缪在秦家人眼里只是个卑微的私生子,哪怕没有过错,哪怕差点死掉,也不会得到半分关心,有的只是顾及秦阳情绪的遣离。
他的出生即是原罪。
搬去京华小区那天,秦缪抱着啤酒瓶庆祝,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醉着醉着就笑了。
远离秦阳,是自从和顾斯远分手以后发生的最好的事情。
那时候秦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没见识过社会险恶,经历过的让他痛苦的事情除了妈妈的去世便是顾斯远和他分手。
可只要和秦阳碰面,哪怕他不做什么,秦缪都会忍不住颤抖,仿佛灵魂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
那时候就是太年轻了,秦缪想。
五年过去,秦缪依旧远离黑暗,但却不会再因为秦阳的恶言恶语而心生畏惧。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
又或许是因为他不经意间看到秦阳对着一张照片哭得像个孩子,怜悯大过了恐惧。
“当初要不是你运气好,现在哪还能在这碍我的眼。”
秦缪正走神,秦阳的声音突然阴测测地传入耳朵,宛若阴雨天吹进旧房屋的风,掀过厚重的灰尘,把破旧木门吹得吱吱作响。
秦缪脊背发凉,那股和秦阳相处带来的不适感席卷而来,掐住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身亡。
他都快忘了,秦阳差点杀了他。
不管再怎么可怜,秦阳本质上就是个疯子。
“大哥,二哥,你们背着我偷偷在聊什么呢?”女孩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
秦缪仿佛一瞬间得到了解脱,抬起头视线越过秦阳落在他后面的秦娇娇身上。
秦娇娇一身粉色连衣裙,裙摆上鲜红的玫瑰瓣好似飞舞的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戴一顶水晶王冠,看上去俏皮可爱。
像极了流连花丛的精灵。
江铭原本站在秦娇娇旁边,见秦缪脸色不太好,便走到他身侧坐下,悄悄使着眼色。
江铭:他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秦缪笑笑:没事。
秦阳要疯,他躲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