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还是一贯的态度,“此乃妾分内之事。”
每次听到这话,吕昭都特别想调侃她一句“既然我的事是你份内之事,是不是说明你就是我内人了”。
“你今日回城,这么大的动静,想必王司徒也坐不住了。”蔡琰笑得眉眼弯弯,像只随时准备使坏的小狐狸,“我就先不跟父亲回去了,在你这儿再待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热闹可看。”
“我巴不得你再待久点呢。”吕昭笑道。她之前是真没看出来,蔡琰竟是这般活泼可爱的姑娘。
蔡昭姬铁口直断,果如她所言,吕昭和吕布上午到家,下午圣旨就来了。
前来传旨的黄门侍郎还是老熟人荀攸,他身上那套白色朝服换个人穿就是显黑又显矮的灾难,但由他穿着却是无比贴合,愈发衬得人身材挺拔,面容俊秀。
帅哥谁不喜欢呢?吕昭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心情都变好了,开始盘算能不能把荀攸拐过来。
想拐荀彧有点难度,如果没意外,这个时间点他已经抛弃袁绍投奔曹操了。但也说不准,毕竟董卓都能比正史早死了八个月。
相比之下,拐荀攸的机会就大多了,历史上直到196年曹老板奉迎天子去许都时,才把瘫在荆州摸鱼的荀攸请了过去。
荀攸注意到了吕昭稍显热切的眼神,但他从小到大被看得多了,很能稳得住,假装无事发生,冷静地宣读了旨意。
吕布的晋升没什么意外,跟吕昭所熟知的历史一样,迁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
听到“仪比三司”和“温侯”的时候,吕昭和蔡琰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俩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只提仪比三司,却不能开府征辟僚属,也就是看着风光罢了,实际没什么用;
至于温侯这个称号,更是有点恶心人了,王允之前被董卓封的就是温侯,他现在把温侯转给吕布,很难说到底抱了怎样微妙的小心思。
封完吕布,就轮到了吕昭。
荀攸慢悠悠地看了吕昭一眼,从侍从手中接过印绶,交予吕昭,宣布陛下封她为湖阳君。
吕昭稍感惊讶,在众人同样惊讶的注视下接了印绶,按礼仪拜谢。
没想到王允竟然这么大方,直接封她一个县君,这待遇都赶上董卓的家人了。
……不对,荀攸是不是强调了“陛下”两个字?也就是说,给我封君是小皇帝的意思?
吕昭思忖时,荀攸将最后一道圣旨交给吕布,大致意思是派吕布代表天子,巡查四方,平定动乱的区域,彰显朝廷的威仪。
“恭喜温侯。”荀攸宣完旨,跟吕布随意聊了起来。
吕布知道这位是谋划刺杀董卓、失败后在牢里蹲了几个月都面不改色的狠人,荀爽的晚辈,因此对他颇为客气。
两人聊天时,吕昭在认真揣摩王允的意思。
他们今日刚回长安,圣旨便下达了,时间太短蔡邕来不及运作,因此旨意基本代表了王允的意思,而且是他之前就想好的。
或许参考过皇帝和其他重臣的意见,但不会太多。
“派温侯巡查四方,却没说具体哪个地方,我总觉得不太对。”蔡琰低声道。
吕昭点点头,她也是同样的想法。
“什么?”吕布忽然提高声音,“王司徒竟还未赦免董贼的部曲?”
吕昭和蔡琰对视一眼,紧接着同时回头看去。
荀攸叹了口气,面露些许愁色,“眼下城中已有谣言,称王司徒准备杀光凉州人。”
“怎么可能!”吕布眉头紧皱,背着手走来走去,“但若任此谣言随意流传,被董贼残部得知,便是大事不妙。”
西凉军遍布司隶,有数十万之众,战斗力很强,一旦联合起来,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行!我得去跟王司徒好好说说!”吕布当即下定决心,匆忙往司徒府赶去。
吕布走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吕昭收好圣旨,命仆从看茶,请荀攸入座,开门见山道“荀司空也没能劝住王司徒吗?”
荀攸倒也没推辞,淡然入座后回答“叔祖父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已经向陛下请辞了。”
吕昭眨眨眼睛,心想荀家这是看出了此刻的长安乃是个谁沾谁倒霉的烂摊子,怎么也救不回来了,所以直接决定退出了吗?
“巧了,我父亲也递交了辞呈。”蔡琰以扇遮面,浅浅一笑,“只是还没定好要去哪儿。”
蔡家传到这一代,已是人丁凋敝,蔡邕的堂兄弟将仅剩的宗族迁徙至考城,而被董贼反复蹂|躏的故乡颍川陈留郡,如今已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荀家的祖籍也是颍川,所幸董卓刚入雒阳掌权时,荀彧看出形势不妙,果断弃官归乡,后又带着族人迁往冀州,总算是避开了董贼屠戮的祸事。
吕昭挽起长袖,素白的手指握住勺子,把橘皮、枣、薄荷、茱萸等乱七八糟的配料分别倒进壶里。这个年代的茶就是这样喝的,跟现代的奶茶愈发像粥有异曲同工之处。
“过段时间,我们也得走了。”她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不知可否有幸邀请荀司空和蔡中郎一同上路?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实在是谦虚,吕昭说的出行,是带着吕布麾下全部军队一起的,并州铁骑指哪儿打哪儿,寻常人等绝不敢来犯秋毫,要照顾也是他们照顾荀爽和蔡邕。
“那我就不客气了。”蔡琰闻弦音而知雅意,答应得干脆利索,给吕昭打了个配合。
蔡邕本就有意随吕布离开,蔡琰这里应承了,并不算自作主张。
荀攸慢条斯理地说“攸先谢过君侯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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