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萧嗣业惨嚎着挣扎几下,手足抽搐,一命呜呼。
契苾可勒只得放开夷男可汗的手臂,瞅着萧嗣业的死不瞑目的尸体,喟然长叹。
现在完了,薛延陀一场大败,损及根基,日后漠北胡族定然各自为政沸反盈天,作为薛延陀的坚定支持者,自己若是无法取得大唐的支持,必然会成为各部攻歼之目标。
薛延陀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罩得住契苾部?
真是可恶啊!
这曳莽下手也太狠了……
他这边心里惋惜嗟叹,那边夷男可汗怒视着他,喝问道“此獠可恶,蛊惑本汗踏入唐军之陷阱,大败亏输损兵折将,不将其剥皮抽筋难消吾心头之恨,将军缘何拦吾?”
契苾可勒只得说道“大汗明鉴,非是吾想要包庇这奸贼,只是既然此人乃是大唐之‘死间’,其对于大唐之意义自然非同小可,若是能生擒此人,以之作为要挟,想必能够跟大唐讨要一些好处,不至于凄凄惨惨什么也捞不到,反倒成就了此獠忠烈之名声。”
夷男可汗怒道“哪里还顾得这个?若是不斩杀此獠,吾之颜面何存?不必多说,速速上马,吾等撤回牙帐,再行征召各族青壮,另做计较。”
“喏!”
契苾可勒不敢多说,赶紧跃上马背,勒转马头,正欲跟着夷男可汗向北返回牙帐,却听得耳边又是轰然巨响,来路之上宽大数十丈的山口冰屑土块被炸得飞上天空,人后又暴雨一般倾落在地上。
烟尘弥漫。
宽阔的山口赫然被火药生生炸出一道宽达三丈,左右尽皆直抵两侧山壁的深沟。
夷男可汗面色惨白,眼露绝望。
这道沟足有三尺深,倒是不至于阻断同行,但是沟内冻土被炸得七零八落,大大小小的碎块遍地都是,战马跃下去便会崴了马腿,下马牵着步行过去,有会耽搁太多时间。
背后厮杀声震天,唐军已然清剿了城内的残余敌军,衔尾追杀而来……
这道沟明显不是断绝夷男可汗的退路,却令他不得不暂缓下来,给予唐军追击的时间。
然而此刻哪里还能犹豫?
夷男可汗咬着牙根,大声道“下马,速速过去!”
当先跃下马背,牵着战马跳进沟里,左右尽皆下马,学着他的模样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越过深沟。
即便大部分兵卒都折损在城内,但是留下城外的军队依旧多达数万人,这时候无法策马疾驰,前头的兵卒下马缓缓越过深沟,后边的兵卒就只能等着,这就给予唐军火枪兵逞威的机会,也将这些兵卒彻底断送在这里。
“砰砰砰”
山口之间密集的薛延陀兵卒猬集在一起,根本无需去瞄准,只需站成一排装弹、射击、装弹、射击……如此机械的循环。
密集的枪声震得山口两侧山坡积雪簌簌滚落,天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射击之后的硝烟将整个山口都弥漫起来。
来不及越过深沟的薛延陀兵卒成了活靶子,在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面前豚犬牛羊一般被轰杀,惨叫声响彻云霄,纷纷中弹坠马,伤口的鲜血汩汩流出,融化了地上的冰雪,汇聚成一汪汪的血泊,然后被严寒冻结,呈现出一种诡异凄美的妖艳血红。
赵信城,成为薛延陀大军的地狱。
整整一座城池地下埋设了右屯卫所携带的全部数万斤火药,以引线相连,一根火把便制造了世上最大的炮仗,将接近十万薛延陀大军炸死一半,余下的幸存者亦是伤痕累累,伤重者被当场斩杀,因为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轻伤者则被俘虏。
而在城外的薛延陀军队后路被阻,火药将山口生生炸出一道深沟,严重减缓了薛延陀军队撤退的速度,被随后赶至的唐军用火枪肆虐,人马尸骸积满山口,鲜血流淌成河。
薛延陀全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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