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陇策马舞刀,瞪圆了眼睛将马速催到极致,一边冲锋一边大吼“长安帝都,天子脚下,岂容异族撒野?儿郎们,随吾杀退蛮胡,蹚出一条生路!”
似长孙、宇文、令狐、尉迟、贺兰等等姓氏要么出自鲜卑,要么出自突厥,但是自北魏以来胡汉合一、全民汉化,时至今日这些漠北姓氏早已与汉人通婚不知多少代,身体内的胡族血脉早已淡化,兼且平素接触皆乃汉人文化,写汉字、读汉书、说汉话、穿汉衣,早已不将自己视作胡人,否则宇文陇此刻断然说不出“杀退蛮胡”这等话语。
麾下“沃野镇”私军自然也不觉此言有何不妥,大家都是唐人,不是唐人的才是“蛮胡”。自前隋开始,天下一统,汉家文化达到昌盛之巅峰,如今大唐立国更是威慑四海、横扫,诸胡入华夏者颇众,皆以此为无上之荣光,攀附之心甚重。
汉人对蛮胡颇具戒心,种种防备,但蛮胡却一心入华夏,甘之如饴……
此刻宇文陇如此大声呼喝,登时将麾下军队的士气提振起来咱们打不过右屯卫也就罢了,毕竟那可是大唐军队序列之中一等一的强军,可若是连外族胡骑都打不过,岂不丢人?
与右屯卫打,打的是朝堂争斗,打的是门阀利益,这对于普通兵卒甚至家仆、奴隶来说很难感同身受,纵然拼了命打赢了,大家的境况也不会好多少,即便输了,也不过是换一家当牛做马……
但对于外族胡骑,却从心里鄙视,不愿受其屠戮,坠了大唐威风。
兼且此刻来去无路,只要不肯坐以待毙,便必须冲破吐蕃胡骑的封锁,登时便爆发出极强的战力,在宇文陇率领之下,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向着吐蕃胡骑冲锋而去。
刚一照面,准备不足的吐蕃胡骑便吃了个大亏……
赞婆的确不愿与这支残兵败将硬碰硬,噶尔家族的儿郎可以为了家族抛头颅洒热血死不旋踵,但未到关键之时,又岂肯轻易牺牲?眼见这场大战局势已定、胜券在握,只需拦住对方的退路即可,犯不上打生打死。
所以他下令麾下骑兵分散开来,没有迎头堵截,而是放任对方冲锋,而后收拢军队,来一个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将敌人蚕食干净。
孰料这支在右屯卫面前一触即溃,毫无战力的残兵败将,对上他率领的吐蕃胡骑之时,忽然悍不畏死、作风强硬,无数兵卒呼喝着口号向着面前的吐蕃胡骑发动冲锋,就连之前已经被击溃的轻骑兵也重新聚拢起来,在一个个旅帅的率领之下发起反冲锋。
准备不足的吐蕃胡骑一瞬间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再想收拢军队全力攻击,已然来不及……
赞婆眼看着被右屯卫打得丢盔弃甲的关陇军队硬生生将自己构筑的防线冲散,决堤洪水一般疯狂向着西南方开远门方向逃窜,登时捶足顿胸、悔之莫及。
吐蕃胡骑的确可以缀着对方的尾巴一点一点蚕食,可是自己这边防线崩溃,无法限制对方的撤退速度,只能任由其主力一路向南狂飙突进,跟不上大部队被吐蕃胡骑斩杀或者俘虏的都是散兵游勇……
本可全歼敌军的必胜之局,因为他的失误导致防线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眼睁睁看着残余敌军主力狂奔而去,赞婆忍不住回头瞅了瞅远处玄武门的方向,心里哆嗦了一下。
娘咧!
这可如何向房俊交待?
功劳没了不说,指不定还得受到一顿责罚……
赞婆又羞又气,赶紧指挥麾下兵卒一路猛追猛打,撵着关陇军队向着开远门方向狂追而去。只可惜冲破防线的关陇军队哪里肯让他追上?数万人马在宽阔的原野上撒腿狂奔,细细密密的小雨之下,漫山遍野都是逃窜的溃军,吐蕃胡骑只能将小股的叛军围剿,对于溃军主力却是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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