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平简直想立刻把天镜里轰出去。
这才几天不见,这家伙又弄得一身伤来找他了。
明明本身的神力就不是偏向治愈的类型,这家伙却一定要逞强,去救这个救那个。
之前才封印住的纹路再一次爬上了天镜里的脖子。
天镜里也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乖乖地听川平训话。
“你。”
川平沉默了一下,却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他背对着天镜里向里走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等等我啦!川平——”
天镜里连忙跟上去。
……
川平的动作依旧十分利落。
不愧是动了好多年刀子的老师傅,这手艺实在是值得信赖。
天镜里其实痛着痛着,感觉就有点模糊了。她打量着自己的手,感觉到它好像又比之前要淡了一点。
“这个封印之所以稳固,是因为它建立在你自身的力量循环之上。也就是说,如果一次性流出太多的神力——”
天镜里被他用刀拍了拍肩胛骨。
“我知道啦!”
“……”川平想说你知道什么。但他冷哼一声,还是把肚子里的话吞了回去。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就没看过天镜里为这种事后悔过。
说了也是白说。
还不如早点解决,然后把这个家伙赶走。他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天镜里又被踹出了门。
她差点摔倒在地上,回头时川平已经把门关上了。
她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扭头去看那门上倒映出的影子。
川平别别扭扭地在门后站着。
“谢谢你啊川平!”天镜里笑起来,朝里面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门内的川平握紧了手。
“阿玲他们还在家里等我,那,我就先走啦。”
“再见。”
天镜里说完,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身就走。
不过等到她回到家之后,等待她的却并不是和风细雨。
天镜里这边给那个妖怪少年输送了太多力量,身为她神器的玲子和景光怎么会没有感觉?
“我回来——”
天镜里笑着推开门,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一双沉郁的脸。
“你还知道回来啊——”玲子冷笑着,散发着黑气。
而景光坐在旁边,也欲言又止地看着天镜里,眼中写满了担忧。
天镜里不怕川平,但现在她下意识地就想跑。
玲子“你走,现在走了就别回来了!”
天镜里在心里默默流泪。
她踌躇着、犹豫着,然后缓慢地踱进屋里。
“砰——”
风把门吹关上了。
玲子的眼里满是杀气。
天镜里立刻滑跪“对不起!我错了!我可以解释!请不要把我赶出家门!”
她这一套熟练的业务把玲子气笑了。
玲子开始翻旧账“从我认识你开始,你这家伙就一直是这样!”
“好不容易接委托攒下的钱,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掉或者送出去!”
“钱就算了,关键是神力!”
玲子愤怒地拍着桌子“那是你用来维持存在的东西。你现在已经没有一座山可以用了!”
“怎么可以随意地把神力送给别人呢!你知道这么多神力转换成我们摆摊获得的信仰要赚多久吗?”
“二十年!我们要摆摊摆二十年!”
天镜里被她训得脖子直往里面缩“对、对不起啦……”
“可是我看那个少年就快消失了。我的话力量还可以再赚,他消失了可就真的没有了啊!”
玲子像是第一次认识天镜里一般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这波并没有亏啊!”天镜里认真地说,“准确来说应该是血赚吧。”
玲子不想说话了,臭着脸坐在桌子旁边。
“喂,景,你也说说她。”
景光从刚才开始就皱着眉,被玲子叫到,他也只是摸着下巴。
天镜里有些讨好地坐到两人对面。
“我知道你们俩是为我好啦。其实我也是有分寸的……”
“我在想,”景光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天镜里的手一抖“没、没啊。我看他应该是那种被抛弃的孩子吧,虽然特别但也不是非常特别……哎呀。”
景光察觉到天镜里的忐忑,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吞了回去。
一般来说,人都会对和自身相似的事物抱有更强的共情心理。
察觉到景光复杂的目光,天镜里再次缩起脖子。
她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团起来,只有一双眼睛憋不住,偷偷地抬起打量两个神器的反应。
玲子还是很生气,她气她不长记性。
景光则是沉默着不说话,眼中偶尔划过暗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天镜里抖。
玲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天镜里稍稍伸出胳膊。
玲子“你还想做什么?”
天镜里想要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