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锐谈完之后,洛克菲勒觉得中国政府官员会再次找他试探,然而并没有。反倒是其他大亨们,每天晚上听着普雷斯科特·布什与中国政府的交流。3天后,铁路大亨萨缪尔表示自己要在中国设立1个商务办事处。
听到这个建议,洛克菲勒觉得自己或许是想的太长远,就当下情况来看,先设立1个中国办事处是非常务实的选择。但明白归明白,洛克菲勒还是没什么兴趣。他的产业基本都集中在重工业,即便设立十个办事处,也无助于降低在华投资的风险。
这几天里,洛克菲勒与小柯立芝聊过几次,试图通过小柯立芝来了解中国的政治与文化传统。洛克菲勒认为,如果小柯立芝所说的的确是中国文化传统的话,这就是1个开明负责的绝对君主制。就洛克菲勒对何锐的印象,何锐是1个出色的政治家,1个现代工业国的领导者,与君主毫无相似之处。
何锐对政治和经济的理解十分深刻,深谙国家在不同阶段的优先问题,非常了解他所采取的政策会引发的负面结果,并且提早就进行了部署。
总的来说,对何锐的了解让洛克菲勒非常纠结。如果洛克菲勒在华投资,1定能赚到钱,而且是非常丰厚的盈利。但是,洛克菲勒能赚到的只是在何锐允许的领域内赚到钱,如果洛克菲勒有其他想法,何锐有无数办法让洛克菲勒财团在华投资灰飞烟灭。
洛克菲勒并非不喜欢赚钱,但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美国政府虽然能给洛克菲勒财团造成很巨大的压力,但是毕竟还得依靠洛克菲勒财团。但洛克菲勒不管在中国如何投入,只要何锐还在,洛克菲勒家族就不可能得到更多。洛克菲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中央集权制度。这种厌恶无关于政治,而是个人情绪。
哪怕是通过反垄断法将石油公司拆分的老罗斯福总统,搞完了反垄断法之后,也让洛克菲勒发现,美国总统也不过如此。但是何锐政府是另外1种存在,其力量可比美国联邦政府强大的多,而是使用力量的时候也必然比美国联邦政府有效的多。
“先生们,我已经完成了外交任务,准备回国了。”
普雷斯科特·布什的话打断了洛克菲勒的思考,洛克菲勒第1时间冒出的念头就是要不要与布什1起回国。
1众大亨们却对布什此次外交目的更感兴趣,纷纷询问起布什此次外交任务完成的情况如何。布什如释重负的答道:“柯立芝总统对于中国解放殖民地的行动表示赞赏,美国政府会持续关注中国在殖民地获得治权过程中的发展。同时希望签署与阿萨姆与上缅甸地区投资的协议。”
大亨们听到这些,好多人面露笑意,带着些嘲讽的笑意。这嘲讽并非针对中国,中国承认了阿萨姆与上缅甸地区的主权,从法理角度,美国就可以与两个地区建立外交关系。中国现在掌握了这两个地区的行政与外交,美国当然希望能获得进入这两个地区的权力。至少得先造成影响。
果然,如这些大亨所料,布什答道:“中国政府表示,等中美两国签署了各种关系的协议后,中国会根据中美的协议,安排美国与这两个地区建立平等互利的外交关系。”
“这貌似是个很不错的回答。布什先生,中国是否提及了菲律宾问题?”萨缪尔饶有兴趣的问。
布什摇摇头,“中国政府完全没有主动提及菲律宾的问题。我询问中国希望与菲律宾建立什么样的关系时,中国方面表示,这将是中美投资协议中的1部分。”
萨缪尔本以为中国会趁机说点啥,听中国政府的态度如此谨慎的,萨缪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思索1阵,萨缪尔试探着问道:“难道中国方面并不急着与美国签署全面关系协议?”
普雷斯科特·布什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他不管怎么试探,与他会谈的中国各部门都表示,‘中美之间的协议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普雷斯科特·布什之后尝试确定中国政府准备如何推进与美国的谈判,中国方面表示,‘等美国大选结束之后会继续推动’。这部分交流不能与大亨们分享,如果说出去,普雷斯科特·布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聊完之后,普雷斯科特·布什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普雷斯科特·布什打开酒柜,取出白兰地给自己倒上。美国大选11月出结果,现任商务部长胡佛毫无疑问可以赢得大选。胡佛很重视打开中国市场,等布什回到华盛顿,将中国方面关于‘美国大选结束后继续推动中美关系’的承诺带回去,的确是非常适合的时机。
啜饮着白兰地,普雷斯科特·布什感觉1条金光大道正在前方等着自己。钢铁大亨虽然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是极高的存在,但是与华盛顿的权力者相比就算不了什么。如果布什家族能够再进1步,要先成为参议员,或者部长。有了政治上的积累之后,才能打开通往核心权力的大门。
想到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成为布什州长,甚至是布什总统。普雷斯科特·布什端起酒杯,将白兰地1饮而尽,随即又倒上1杯。正准备端起酒杯,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普雷斯科特·布什也没有让仆人去开门,兴奋的心情让布什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门口。
来人是洛克菲勒,进了房间,洛克菲勒随手关上门,说道:“亲爱的普雷斯科特,你还会再见1次中国官方人员吧?”
“是的。”布什警惕起来。
洛克菲勒拿出1封信,“能够请你将这封信交给中国官方人员么?我想再见主席先生1次。”
布什没有立刻接信,虽然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是洛克菲勒请布什递交信件足以证明,洛克菲勒并没有与何锐之间建立起友好的私人关系。
洛克菲勒1眼就看穿了布什的想法,他笑道:“请放心,我也会向何主席的办公室递交会面的请求。之所以请你帮我带消息,是因为我还没有确定是否按照主席先生期待的规模进行投资。但是我还是想与主席先生再见1次,想对我自己的想法做最后的确认。”
普雷斯科特·布什带这帮大亨来中国的目的自然是期待他们能够在中国投资,并且赚到1笔。如果双方的合作成功,布什家族就与东亚的话事国中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对于布什家族来说有很长远的利益。虽然布什觉得洛克菲勒太傲慢了,却还是接过信,表示会转交给中国官方人员。
洛克菲勒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直觉的认为何锐还会再见他1次。不过这1次,洛克菲勒1定要下定决心不可。要么就大量投资中国,要么就在有生之年不再考虑投资中国。
当然,如果何锐拒绝再见洛克菲勒,洛克菲勒就可以立刻离开中国,这对于洛克菲勒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外交部长李时光拿着信去见何锐的时候明显很生气,等何锐看完了信,李时光气鼓鼓的说道:“这个洛克菲勒太过于狂妄自大了!”
何锐倒是无所谓。历史上洛克菲勒财团在美国的评价相当负面,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洛克菲勒财团到了21世纪还屹立不倒。而且何锐并没有将洛克菲勒看成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如果只是再见1次面就能拉到上千万美元的投资,并且得到世界上最好的石油公司在重工业领域的投资,何锐觉得花点时间与这位正陷入不安的男人聊聊,完全有价值。
看着气鼓鼓的李时光,何锐劝道:“何部长,如果洛克菲勒是以个人名义来见我,我可没空给1个外国老男人进行心理辅导。但是,洛克菲勒现在是‘会行走的资金与技术代表’,再见1次又如何?”
听何锐是这么看待洛克菲勒的,李时光心情立刻好了很多。再想想何锐的话,竟然完全没有将美国大亨放到眼里的意思。如果洛克菲勒只是1个工具人的话,这份气度与从容着实不1般。发觉了自己与何锐在心胸上的差距,李时光不禁苦笑起来。
洛克菲勒再次见到何锐,是在1家茶馆。淡淡的茶香令洛克菲勒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何锐先与洛克菲勒喝了1轮功夫茶,才问道:“不知洛克菲勒先生还有什么疑问?”
“主席先生,您真的是共产党么?”洛克菲勒率直的问。
何锐秘书的手停滞在茶壶上方,听到何锐理所当然的答道:“我当然是共产党”后,秘书才仿佛得到什么信号般继续泡茶。
“按照我所听说的共产党人的理念,主席先生所追求的是无产阶级专政。对么?”
“当然,共产党怎么可能不追求无产阶级专政?”
“那么现在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积攒实力,以摧毁我这样的邪恶资本主义代表喽?”洛克菲勒说完,盯着何锐看。如果是别的领导人,洛克菲勒大概是不会这么问,不过对面的是何锐,洛克菲勒反倒不害怕。何锐这样的人应该能承受这样的尖锐的问题。
果然,何锐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洛克菲勒见到何锐目光只是稍微垂下了片刻,就重新看过来,“洛克菲勒先生,您说您是资本主义的代表,那么我就得先问问,您代表的这资本主义,他正宗么?他保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