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砸碎一尊仙人!(1 / 2)

鹿潭上方,极尽的深空宙宇中,两颗红色星辰若隐若现。

无形星光洒落下来,即便是鹿潭周遭那几位仙人都不曾察觉到,神秘的星光照在陆景身上,似乎让陆景发生了些许变化。陆景站在鹿潭上空。

西云龙王尸首坠落在鹿潭中,砸断了十余棵参天大树。

龙血汩汩,渗入鹿潭中,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尊存活了许久的龙王,就这般仓促而又如同儿戏一般,死在陆景刀下。

虚空中的斩龙台上也照耀出别样的光彩,那光彩中似乎还隐含着一尊人影……人影伟岸,仿佛能撑起寰宇。

陆景知晓那人影是缔造斩龙台的陈霸先遗留下来的残魄。

当那灼灼目光落在陆景身上,陆景却无暇顾及斩龙台。

因为当宙宇中计都罗跟两颗星辰悄然洒落星光。

陆景不曾感应到那两颗星辰所在,但却清楚的感知到,自他的脚下,有自鹿潭流转来的海量元气,而他的头顶上却多出了不知关于元神之道的明悟。

「这是鹿潭的传承?」

陆景低头看向鹿潭,又抬头看着云气泛起涟漪的天空,只觉得那黑暗的虚空更加黑暗了。

不过眨眼间。

陆景心中莫名的生出一阵烦躁。

紧接着,那微弱的烦躁顷刻间壮大,转变为厌恶、恼怒……

他皱起眉头,看向远处那两位正低头看着西云龙王尸体的仙人。

来自于鹿潭的元气以及来自于虚空中那莫名的明悟,还在不断注入陆景躯体中、元神中。

「这些明悟殊为珍贵,尤其是其中的两道杀伐之术。

「一道名曰【苍生劫】

「另一道则名为【罗跟临世】。」

陆景在修身塔中熟读各家典籍,修为也节节攀升。

他应当知晓罗喉二字的含义。

可不知为何,当陆景脑海里翻涌着这两道神秘神通法门,他仿佛迷失于其中,眼神越来越冷漠。脑海中的清明被莫名抽离出去。

许多支撑着陆景的记忆越发模糊,又有一幕幕景象在瞬息间,自陆景脑海中翻过。

他前世的记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陆景儿时受到的苛责。

……母亲在床榻上病死了,他只能无力的握着母亲的手。

他的月俸总是会被克扣,甚至冬日的衣衫都不如那些下人。

陆神远的无视,宁老太君、钟夫人的厌憎,以及府上下的冷眼。

………一后来,他成了九湖陆家交易的筹码,在卑微庶子这样的身份上,又加了一层卑贱的名头……南国公府赞婿。……南家屡次推迟婚约,他成了太玄京人们的笑柄。

后来,退了婚,他踏上了修行之路,却看到繁盛太玄京之下,竟满是累累白骨。

恶孽之人高坐朝堂,妖孽行走太玄京中,靠着我害孩童名满京城。

心中养了魔头的太子掳掠民女无人理会。

他看到那些恶龙肆无忌惮的行血祭之事,他看到偌大得河中道死了数百上千万人,看到白骨遍地,看到无数灾民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而那些奋力发光,想要照亮世间的人们,却无法发热,甚至死于非命。

这人间,可真是腌臜、肮脏。

过往的一幕幕景象,在陆景脑海中翻腾。

陆景越发恼怒,就连他手中的呼风刀都在微微颤动。

唤雨剑的光芒也暗淡下来了。

这一刀一剑两件宝物,从未感觉到过如此陌生的陆景。

过往的回忆如走马观花,却也不过眨眼。

陆景

轻轻垂下眼帘,他眼神变得冰冷无情,就好像迷失在了那些回忆里。

可他的气魄却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恐怖,甚至展露于云野中,直升而上,竟如同一道狼烟一般。

气魄如狼烟,其中充斥着盖世的杀伐气。

陆景气魄狼烟冲上高空,已然足有数百丈,可数百丈狼烟似乎并非是极限。

恐怖绝伦的气魄,就这般从陆景身上荡漾开来。

身在负雪苍山星宫中的司晚渔最先察觉到陆景的异样。

此时手握疏木仙剑的戴月仙人神色也逐渐凝重,转头看向陆景。

司晚渔同样如是……

「陆景怎么了?

天上暴雨如注,狂风卷起沙尘。

司晚渔只觉得此刻站在鹿潭上空的陆景与之前那位温文尔雅,知行合一的少年先生大有不同。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气如若万年不化的寒冰,让她心中生出冷意来。

手持桃木剑的老道人却叹了一口气。

「大约师尊也未曾料到,陆景竟然能够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里感应到计都、罗喉二星。」

老道人有些失落。

「计都、罗猴早已成为了天阙守星,陆景感应这两颗星辰,终有一日也会登天,成为天阙的傀儡。

老道人心中喻喃自语。

他也感觉到陆景冰冷的杀念,只觉得可惜。

「陆景先生心有善念,我也与他讲了天阙之恶,讲了仙人为何要收集那些血雾,也讲了阆风城、卧虎仙楼中,那些登天之人的境遇,希望他心中保有一丝清明,莫要……」

老道人思绪未落,他却忽然眼神一僵。

「不对……陆景先生只是感应到了计都罗跟两颗星辰,何至于气魄生出这般大变?」

距离陆景斩落西云龙王,不过仅仅过去二三息时间。

此时陆景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冷漠就快要化作实质,惊人的杀意如同狼烟。

披星戴月二位仙人、周灵均都看着眼前的陆景,感知着陆景身上那可怕的气魄……

即便是仙人,也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披星仙人对于陆景的杀意,依然炽热而又锋锐。

她手握长刀,不同于凡人的气血,直直涌入长刀中。

「斩龙台可斩龙,却斩不了仙。

「看,那是陆景先生!」

循着陆景的踪迹,匆匆赶来的白云渺、虞七襄、尺素、陈山骨,随着那狼烟气魄吹散萦绕着鹿潭周遭的云雾。

虞七襄终于看到站在鹿潭上空的陆景,她惊喜的高呼一声,继而又朝前走出几步,仔细看了一眼。

下一瞬间,虞七襄身躯一颤,忽然摇头道:「不对,那不是陆景先生!」

「那不是陆景!」

南禾雨拖着伤重之身,驾驭着剑光,朝着鹿潭而去。

即便隔着极远的距离,拥有羽化剑心的南禾雨清晰的察觉到陆景的变化。

「他身上时刻萦绕着的扶光剑气……熄灭了。

「如若东君大日一般炽热、无畏无惧的剑意荡然无存,陆景修行的是人间之剑、是君子之剑,可如今他身上竟无半点人间烟火气,就好像这广大人间,再无他眷恋之人。」

「鹿潭……对陆景做了什么?

南禾雨那一颗羽化剑心在猛烈跳动。

她驾驭着剑光,孤身一人穿梭云雾。

直至此时,南禾雨才骤然发觉,过往陆景对于自己那惊人的吸引力,也许就是因为羽化剑心感知到了陆景身上那炽热煌煌

剑意的缘故。

正是因为她无意间借着羽化剑心感知到陆景与他人的不同,感知到陆景气性支撑起来的剑意,这才令南禾雨在自己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而这颗种子,随着许多过往,已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