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业其,来到了化验室去找薛柯枚,结果转了一圈,没有找见人。于是,他又来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也没有薛柯枚,一问,赵晓燕说道:
“对了,她找娟娟喝水去了,娟娟和郝师傅在庄稼地玩去了。”
黄业其一听,只好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后面的那片庄稼地里。
果然,薛柯枚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正在给娟娟喝水,在她旁边,站着郝师傅。
郝师傅还是那样一身打扮,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脸上用黑纱罩着。
黄业其走到了薛柯枚跟前,由于刚才他们两个因为装水泥插行的一点事情,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别扭。
薛柯枚看见黄业其向这边走来,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给娟娟喂水喝。
黄业其等薛柯枚把水给孩子喂完,说道:
“开个单子。”
由于黄业其心里有气,所以,他说话的口气也是冷冷的。而且,脸还扭向了一边,似乎是不想看薛柯枚的样子。
薛柯枚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
“今天不行,五区的水泥一袋儿也不能走。想拉,最早也要等后天才能出单子。”
“你……你这不是耍笑人吗?”
黄业其的火“蹭”地一下就串起来了,他瞪着两只因为喝酒而发红的眼睛,大声地吼叫着:
“上午我要给我表哥装车,你说不能插行,好!不插就不插。我们大不了多等半天就是了。可是,好不容易等现在轮到了我们了,你却又不给开出库单,薛柯枚,你说,你这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薛柯枚一看他满口酒气,怕把娟娟吓着,她拉着孩子的手,对郝师傅说道:
“麻烦您把娟娟领到一边去玩,我和黄业其解释一下。”然后,又对娟娟说道:
“娟娟,不要怕,妈妈和这位叔叔谈点儿工作上的事情,你去和郝大爷玩去吧。”说完,她把黄业其拉到了一边,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地向他解释道:
“黄业其,五区的水泥,现在有些强度还没有出来呢,你过去也在化验室里干过,这里面的道理,难道还用我和你说吗?”
“什么有些强度没有出来?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前几天一区的那些强度也没见出来,不是照样早就发出去了吗?我看你这是成心拿着这个幌子,来打击报复我们……”黄业其越说越来气,他头上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显出来。
“前几天的水泥质量一直很稳定,所以我就敢给你开出库通知单。这几天熟料的安定性不太好,强度也不行,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薛柯枚尽量压着心中的火气,和他吃力地解释着。
黄业其过去虽然在化验室也干过几天,但是,他对化验知识,却只是知道一些具体的操作方法,但是,对其中的道理,并不清楚,更不感兴趣,所以,尽管薛柯枚和他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以为这是薛柯枚成心和他过不去,是打着水泥化验结果不合格的幌子,故意刁难他。
薛柯枚见这个人不可理喻,也就不想再和他多做解释,她满脸通红,最后,只是生气地丢了一句话:
“好,你今天喝了酒了,我不想和你嚼舌头,和你也说不清楚。你自己也有眼睛。行不行你自己可以去看看化验结果怎么样。”说完,转身走了。
黄业其他过去在化验室只是一个取样工,对那些数据,他其实根本看不懂。他站在那里,看着薛柯枚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
“好,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等黄业其喘着粗气,回到了站台上一看,五辆车都已经全部装满了。而他的表哥王彪,正坐在车里等着他呢。
“……哎呀,你们怎么装得这么快?……不行,赶紧再把水泥搬下来。”
那些刚刚把车装完,正坐在推车上一边休息,一边抽着黄业其给他们买的红塔山香烟,一听又让把费了半天劲的水泥,再重新从车上搬下来的几个装卸工,顿时就火冒三丈:
“你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呢?”
黄业其本来刚才就和薛柯枚生了一肚子气,此时,他见这些装卸工冲他发火,更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不对,所以,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谁让自己刚才事先把话撂下,让他们先装车?
王彪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面如土色的黄业其,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呀?”
“就是刚才的那个薛……薛柯枚,她不给开出库单,说是这些水泥结果没出来呢,还不能往出发……”黄业其简直要哭了。
王彪听了半天,他两眼发红,打着饱嗝,最后这才弄明白:
“嗷……她的意思是说,咱们车上装的这些水泥不能走?化验结果没有出来呢?我看这纯粹是一个糊弄洋鬼子的借口。这就是变着法儿的和咱们哥们过不去……”王彪也有些火了,他在地上连着饶了两圈,双手叉着腰,接着说道:“我不懂你们这里面的这些套路,你是这里的人,你给句明白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成心敢耍笑咱们哥们,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1说着,他站在黄业其的面前,瞪着眼珠子,就等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