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淮扬塞给他?
陆怀安简直都气笑了。
这整个一烂摊子,还有啥东西值得挽救?
是它用了几年修修补补总出问题的缝纫机?
还是里头只知道吃老本,连条出路都不愿意找的领导层?
坐吃山空,吃完了知道找他来兜底了。
陆怀安无语地呵了一声,冷漠地道“你怎么回的?”
“我说得等你回来才能给答复。”龚皓也挺无奈,这事他当然不可能答应啊,只能先拖延着。
不过,他也给陆怀安说了一下关于郭鸣的事情“他估计也挺为难的,夹在中间,现在他这边事情不多,很多事都砸他脑袋上了。”
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都交给他来做,可想而知他现在多惨。
陆怀安嗯了一声,没办法,土地局吃香,那该是后边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给郭鸣打了个电话。
知道他还没回来,郭鸣也没多说,只说等他回来了再详谈。
“行吧。”陆怀安温言安慰了他几句,想让他想开点,过了这几年就好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吧?”郭鸣笑骂了一句,叹了口气“领导也这么给我说的。”
他其实也勉强猜出来了一点东西,比如说他现在的顶头上司过两个月就会走了,他很有希望顶上去。
比如说副局长年纪大了,退休就这两年的事儿。
他进来的时机刚刚好,熬两年资历,爬到副局长的位子上,比在别处一待数年连个处长都摸不着的好多了。
“反正钱都一样的,我也想得开。”
再熬些年,没准还能盼一盼局长的位子呢?
陆怀安都忍不住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
“不这么想也没办法啊,人总得往好处想才行。”郭鸣捋了把头发,翻了个白眼儿“这样也好,顺便认清一下人,你还记得之前跟你打过交道的那老孙不?娘的,当时还叫我鸣哥鸣哥的,现在升了个副处,哎哟,尾巴翘天上去了!”
他絮絮叨叨吐槽了一番,到底还是不舒坦“算了,不说了,这电话里头说的不爽快,你赶紧回来吧,我请你喝酒。”
“那敢情好。”
打完电话,陆怀安回了宾馆。
等到他们重新跟第三机床厂签了合同,他们在亭阳基本就没什么事了。
沈茂实瞅着合同,密密麻麻的字,他都看不懂。
“安哥,这真的没问题了吧?这回真的不会出岔子了吧?”
他这回真的不敢再提回去的事了,生怕又有问题。
陆怀安嗯了一声,把合同仔细检查过一遍,才小心地收起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崔二也放松下来,笑咧了嘴“终于可以回去了。”
几个人正愉快地收拾行囊,张厂长赶了过来。
他神色有些异样,似乎迟疑了很久,才犹豫地道“那个,陆厂长……青岩想见你一面。”
秦青岩?
这人陆怀安倒真没打过照面,一直以来算计他,跟他打交道的都是秦怀彰。
陆怀安皱了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的事情,判了吗?”
“还没。”张厂长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不过估计是死刑,现在只是在核实所有账目,时间的长短不会影响结果。”
好歹一起共事这么些年,虽然秦青岩这事干的不地道,但他临死之前的愿望,只有见陆怀安一面,张厂长还是无法拒绝。
陆怀安想了想,笑了“好啊。”
他其实也很好奇,这般能将骗局套得环环相扣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连他都被带了笼子,差点就被阴到了沟里头。
想必,秦青岩也是这种想法吧。
既然要见面,陆怀安也就多留了一天。
张厂长好好安排了一下,到傍晚才找到个空隙带陆怀安进去。
隔一段路就有人看守,每隔一道门就要检查证件。
照这架势,秦青岩他们是真的要凉了。
陆怀安面无表情地跟在张厂长身后,最后进了一间三面都是墙的屋子里。
就着一盏昏黄的灯,秦青岩抬起头来。
他神色极为平静,就这样打量着陆怀安。
陆怀安任他看,自己也在观察秦青岩。
一如传闻,秦青岩眼角有很深的皱纹,法令纹也很明显,这是经常笑导致的。
见人笑三分的秦副厂长,现在嘴角耷拉下来,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
“陆怀安?”
“秦副厂长,你好。”
陆怀安没有伸手,只是拉开椅子,自在地落了座。
哪怕是来了这种地方,他也没有丝毫拘束,甚至还侥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眼角微微一抽,秦青岩轻轻地叹了口气“怀彰看走眼了。”
这种自己找上门来,又来自内地,不是沿海城市的客户。
本以为是只可以随便宰杀的猪,没想到,他居然是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