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宋煊浑身血液便仿佛在一瞬尽数凝结一般,登时冷冽不已,瞳孔骤缩,满面尽是惊恐。
他再顾不得别的什么,也无法思索适才的异变究竟因何而起?为何只有他一人能够看到谢正容?又为何,谢正容要在此时大发善心一般,将方暮舟的所作所为告知于自己?
宋煊只知,倘若他晚了一步,他师尊都更有可能会抛弃一切、离他而去。
“师尊!”宋煊惊呼一声,却莫名其妙地没有喊出声音。
惊骇之余、犹疑不定之时,宋煊只当自己应激过度便失了声,并未太过注意。
只是未过许久,宋煊便发觉了另一更为奇怪的异变。
宋煊现下只想尽力跑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赴至方暮舟身侧,或是与他一同面对将临的险境、或是自私一些将他带离这是非之地……
甚至,再自私一些,宋煊索性带着方暮舟远走高飞,不再管顾这些琐事,只寻一个远离尘世的地界、避开这时的风头,他们便可以苟活一世。
就算方暮舟会怪自己太过自私、会怨恨自己背叛了他心中所谓的正道道义,宋煊也不会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毕竟时间无情流逝,总是能将这些刀刃留下的划痕打磨平滑的吧,方暮舟总会有不再怨恨他的那天。
是吧?方暮舟……当真会原谅他吗?
宋煊这样反问、也是在质问着自己,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猛然清醒。
方暮舟,怎会原谅他呢?
宋煊仿佛误入迷途之人历经万千险阻终于找到出口了一般,豁然开朗之余却也不免稍稍的失神落寞。
他所设想的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并非绝不可能实现,但前提却是,他与方暮舟必须历经这一遭,并且这一遭也必须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