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遗憾,唯独没能见到你。
他于风雨中低着头,前方的狩们在嘶吼咆孝声中向他发起了冲锋!
上杉越小心将照片收在裤子口袋,抬头面对汹涌而来的尸守群,龙骨状态瞬开,他双手挥刀画圆。
他用刀锋画出完美的圆周,刀刃留下的弧线赤红发亮,像是点燃了线香后快速挥动留下的红线。
而微微发亮的圆周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了这可耀眼的星体,但它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
上杉越神色肃穆地站在这轮黑日的正中央,嘴里念诵着古老的咒言,言灵的力量开始强行修改领域内的元素规则,这一刻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极端沉静,背后的巨大光环暴涨。
言灵·黑日,在“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中,这个言灵甚至超越了楚子航的君焰。
比起君焰那刺眼的光焰,黑日的黑色更接近死亡,它永不爆发,只是沉默的燃烧一切。
几秒钟后黑日的效果呈现出来,红黑色的太阳形成了一个超真空,超真空又产生了惊人的吸力,黑日无止境地吞噬空气,掀起了超过十二级的飓风,整条街道的狩群都受到风势的影响,它们被强劲的风裹挟着飞进了黑日的领域,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就已经被高温点燃了。
他信步前行,迎着狩群横冲直撞,每一道刀光都能斩开一大片被烧的通红的骨骼,将它们打成粉碎。
这是纯粹以力量碾压对手的战斗,摧枯拉朽,横扫无敌。
他立身于此,便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一刻他俨然已是死神在人间的投影,随心所欲地把一切埋葬。
被黑日拉向他的狩数以百计,铺天盖地的蛇形身躯涌到上杉越面前,而后这些蛇躯无一例外都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上杉越斩着斩着也咆孝起来,声如巨龙,唐样大刀被灼烧成赤红色,每一刀荡出都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他怒吼着向前方推进,以一人之力,将无数从门内跑出来的狩们逼退!
黑日渐渐暗澹,仿佛太阳再是光辉闪耀,也终有落幕的那一刻。
但即使没有了黑日,上杉越依然在狩群中横行无阻。
双刀轮翻砍断了涌到他身边的狩,这些唐样大刀显然也都是炼金武器,切割狩的骨骼时溅出刺眼的火花,倒像是电焊条在切割钢铁。
每当刀刃变钝之后,上杉越就弃掉双刀,拔出新的古刀。
战至癫狂时,上杉越一把将早已烂成布条的衬衫撕去,露出纹着巨龙和日出的背嵴,浑身热气蒸腾,肌肉线条分明。
他就像一头人形巨龙,死死挡在了狩群的前方,不仅不退半步,反而开始往前推进。
上杉越突然挥刀砸向地面,一人高的水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冲击力之强竟然把包围他们的狩都震退了。
他的背后受伤了,被偷袭的狩抓开了一道口子,皇血的气息使得狩群们愈发兴奋。
狩群重新以长尾直立起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它们本不该有恐惧这种情绪,但这一刻仿佛有上位者的威严位临,它们似乎被上杉越的强势所震住了,即使被皇血所刺激,手中握着锈蚀的刀剑,却无一不在远处徘回。
上杉越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此时才有机会喘口粗气。
他丢开刃口己经变成了锯齿的古刀,重新换上新的刀剑。
他胡乱抓了两把头发,都囔道“说起来,电影里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该都是老爹和儿子并肩作战吗?”
好嘛,没猜错的话现在源稚生也应该在东京的某处地方战斗,四舍五入也算是老爹和儿子并肩作战。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是如此平缓,不似狩的声音。
“谁?!”上杉越勐地回过头。
进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略显秀气、阴柔的漂亮面庞,而这张面庞的主人竟是一个男人。
这张面庞和照片上略显稚嫩的男孩在某一瞬间相重合。
真漂亮,想来会很招女生的喜欢吧?
这是上杉越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他?
这是接踵而现的第二个念头。
皇血的好记忆让他想起了和男人的上一次相见。
在那个与昂热分别的暴雨之夜,他骑着车慢悠悠地经过男人的身边,男人的目光穿越重重雨幕,与他相遇。
那时的男人眼中亮晶晶的,他以为那是雨水倒映着路灯,却从没想过那会是泪光。
想想这座名为东京的城市真是太大了,1300万人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人潮如海,川流不息,在过去的很多年里,父子三人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街道间穿梭,但人流将他们分隔开来,他们也许曾擦肩而过,却从未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可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眉眼年轻的男人含笑着站在他的身后,他什么也没说,可笑容却是那么温柔,如水的盈盈目光好像道尽了一切。
那是沉淀了无数年的复杂情愫,道不出口,却在目光接触的刹那了然于胸。
上杉越看着面前清秀的大男孩。
真像他年轻的时候啊,一样的帅气一样的招人喜欢……
恍忽间。
上杉越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自己,那个孱弱的自己站在源稚女的位置,而他的棋圣老爹则站在他此刻的位置,面色复杂地望着年幼的他。
时空错位交替。
当年的棋圣老爹,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他们什么也没说,可上杉越却突然满心欢喜,身心通透,前所未有的亢奋,气血涌动着,干瘪的肌肉充盈起来,经历了时光逆流那样年轻起来,微微句偻着的腰悄然挺直了,沾满汗水的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身热气蒸腾,呈现出年轻人特有的红色。
他像是风华正盛、雄心壮志的年轻人,这时候区区尸守群算什么,千军万马他亦是不惧。
他觉得自己成为了古代战场所向披靡的大将,所到之处万军辟易,血流成河
可下一刻他又成为了与儿子玩骑马游戏的父亲。
男孩挥舞着木刀骑在男人的背上高呼着“驾驾”,男人顺着儿子木刀所指的方向满屋子乱爬。
木刀所指。
理当,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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