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要带上绘梨衣吗?”
路明非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我走后,绘梨衣会代替我坐镇学院,有些家伙已经悄悄苏醒了,我担心我走后你们应付不了他们。在星际里只有我偷别人的家,没有别人偷我的家。”
“小姑娘会乐意吗?”
“这趟回来,顺利的话我就准备和绘梨衣订婚了。”路明非笑道。
“订婚?”昂热诧异道,“为什么不是结婚?”
“我和老大他们约好了,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一起举办婚礼。”
“看来上杉越那个老家伙又要喝闷酒了。”昂热笑道。
路明非刚想说什么,忽然将昂热拉到了自己身后,望向小道的尽头。
在这座静谧无人的小道尽头,蒙着面纱的女人悄无声息地慢慢走来。
夜风轻拂起她的发丝与裙角,她在距离路明非五米远的距离停下。
“我拦下了弗里西斯针对那两个遗民的进攻,但相对的,弗里西斯在冰海附近找到了刚从那座远古尼伯龙根中走出来的陈墨童一行人。你的师姐,已经被带走了。”
来自女人的消息,让路明非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听到你们刚才在讨论‘选择’。”女人轻启唇瓣道,“拥有选择的机会,才是自由的,所以这次你依然拥有选择的机会,也会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你依然还要拒绝我吗?”
她的童孔犹如星空般深邃,于此刻凝望着路明非。
昂热神色凝重地望着突如其来的女人。
听口吻,她似乎与明非是熟人,而且是很久以前的熟人。
她在逼迫明非做出选择?
“你既然拦下了他对诺恩斯的出手,为何没有拦下他对我师姐的出手?”路明非不答反问。
“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女人皱眉道,“相反,人类才是为我打理世界的保姆。”
“弗里西斯苏醒在了谁的身上?”
“他没有苏醒在任何人身上,他在百年前就已醒来。”
“那加图索家族又是什么情况?”
“你自己问他。”女人指了指他身后的天空。
随着她的指向,路明非转身,一道背生双翼的身影正穿破夜空的流云,以惊人的速度降临在卡塞尔学院的上空。
“这张面孔……是陈墨童的父亲?!”昂热低声惊呼。
出乎意料的身份,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狂风从天而降,背生双翼的黑色君主降临,他久久凝视着下方陌生而熟悉的男人,无论他怎么看,都没能从对方的眉宇中找到“她”的影子。
他庄严肃穆,又古板森严如武士俑的面容上,渐渐露出了些许疲倦。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昏迷的陈墨童正被他提在手中。
“我没想到,你居然敢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又不是他,即使是他,如今我又有何惧之。”
“看来你和艾德乔一样,在人类的世界中学会了很多,比如嘴硬。”
“不要拿我和那群废物做比较,一群自甘堕落又自我感动的废物而已,自诩忠臣,却到死都不知道世界将走向何方。”弗里西斯澹澹道,“我来见你,是要再次告诉你,当年我说的话依然有效,你不敢下的决定,我来做出。”
“当初你逼我做出选择,今日我也要让你做一个选择。”弗里西斯深深看向他,“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就去北极,你的弟弟会告诉你所有答桉。”
他突然将手中的女孩抛向路明非。
“照看好她!”
路明非抬手,柔和的风流裹挟着昏迷的陈墨童平稳落下。
在路明非探查师姐状况的时候,弗里西斯已然振翅冲向夜空。
他来的突然,离开的也同样匆匆,好似此次前来只是向他放几句狠话,顺带将陈墨童送到他手中。
师姐似乎只是陷入了昏迷,身体并无异常,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可路明非不理解,弗里西斯此次前来,就只是特意将师姐从冰海送到他手中?
他有心想追上去一探究竟,可身后的女人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无惧奥丁与弗里西斯,却唯独忌惮这个所图不明的女人。
路明非将陈墨童递给昂热,再次迎向女子。
“如果你的选择,是让我任由元素海落至尘世,埋葬世界,那么我依然拒绝。”
他以平缓而不容商榷的口吻说道,亦做好了今夜一战的准备。
孰料女人只是轻轻叹气。
“你还是拒绝了我,和他说的一样,相较曾经你变了许多,却唯独不改这份执拗和死犟。”
“好吧,你继续拒绝我,我也彻底打消对你所抱有的期待。”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和平见面,下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
“不要怪我,你在意的是这些身边的人,而我在意的是整座星球的运转。”
她慢慢转过身,款款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澹化在夜色中。
路明非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试图出手留下她,他只是静默着,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有刹那的苍白。
女子的主动亮相,以及弗里西斯的突然出现,注定让今夜卡塞尔的很多人难眠,这其中也包括了路明非。
在将师姐送入医务室,确认身体并无大恙后,路明非独自来到了宿舍楼的屋顶,撑着栏杆,眺望远方的星空。
路明非很清楚,今夜的他们是在宣战,不单单是向他,而是向整座世界,向所有拦在他们前路的人宣战。
这座世界即将迎来无可回避的大战。
路明非叹了口气。
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战争从来都避免不了,他试图减轻对世界的干扰,可另外的人自开始就不在乎这些。
甚至于可以被视为星球之灵的女子神灵也是如此。
他低头看向一侧。
同样是去年的某一天,他坐在这里喝着混了古龙血清的威士忌,结果喝到一半就醉意朦胧地倒在了某个西装革履的小家伙肩上,然后某人打着不浪费的旗帜,骂骂咧咧把剩下的全灌进了他的口中。
他的心中突然一阵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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