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将季夫人的抗拒和害怕视若无睹,自顾自诉说着这几日的漂泊无助,声音拉得又细又长,生生涌进季夫人耳中,像是在讲一个绵长凄凉的故事,“归儿在外面晃啊晃,荡啊荡,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四处都是荒草和巨树,看不见京城的街巷,归儿心里苦啊。”
季夫人空出一只手使劲拍打尚在熟睡的季壅乾,另一只手颤颤巍巍抵住裴云归的脖子,手中黏/腻冰凉的触感又让她惊恐几分。
“归,归儿,你不该来这里,回去吧,算伯母求求你了,回去吧……”
她凄声哀求,感受着浑身骤凉的温度。
“伯母认为,归儿该去哪里呢?”不知是那个字触碰到了裴云归的逆鳞,她徒然发力,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季夫人的脖子,双目骤然充血,变得赤红,她嗤骂着,声音尖锐刺耳,“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何要取我性命!你杀我也就罢了,为何又要害召伯!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你把我们的命视为草芥,肆意玩弄,随意践踏。季刘氏,每当午夜梦回,你可有半分悔过,你的良心可有日日遭受谴责?!”
裴云归瞪眼呲牙,青面獠牙一般盯着季夫人,宛若一只锁定了猎物的恶狗。
系统对裴云归的督促一日没落下,裴云归日日锻炼,身上看着没几两肉,其实手臂上却隐隐覆着一些线条优美的肌肉,手劲自然大过寻常女子,季夫人此等金枝玉叶娇躺在宅院的老妇人自然敌不过。
她用了巧劲,手心钳制住季夫人的脖颈,又恰到好处地给他留了一些能说话的余地。
同时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几日没出戏,又有精进了。
“救命!你胡说八道……不是我,不是我!”季夫人握住那只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感受着逐渐缩进的力度,心中终于升出来一些濒临死亡的绝望之感,她使出身力气求救道:“求求你,放……放开我……崔娘呢,快进来救我!”
她的呼救没有引来崔娘,倒是终于惊醒了季雍乾。
季雍乾今日处理公务至天暗,一天到晚忙的跟陀螺一般连轴转,晚上才睡得沉了些,猛然被吵醒,面色分外/阴沉。
“三更半夜,吵嚷……”他睁开眼睛,半撑着身子,目光倏然间落在裴云归青白的脸上,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道讶语,“裴云归,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