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李清远接过那张纸,便拿着匆匆吩咐太医,回来的时候正巧和顾凛碰面。
顾凛早便猜到了他们今日抵达,突然见到李清远,没有太意外,单刀直入道:「臣今夜赶去庄晓,殿下那里剩下的顾家军,臣先带走。」
「怎么回事?」李清远皱眉。
他本打算与顾凛商讨尤县的应对之策,却没想到两人方一见面,顾凛就要跑去边境。
他的性子向来诡异,从不按常理办事,李清远以为顾凛又要胡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顾凛知晓李清远心中的怀疑,便开门见山将姚陳的事情说了。
「姚陳通敌叛国,与胡勾结。明夜,胡人军队将伪装成商人,通过晓庄潜入大齐,接应之人已被臣俘获。」
他神色淡漠,吐出来的字眼却惊煞旁人。
裴云归瞪大了眼,还以为顾凛在说笑话。
她虽然只胡人有叛逆之心,却没想到他们竟胆大如此。
毕竟三十万黑甲卫还陈兵边塞,他们即使小心思在怀,顶多也只是玩一些上不来台面的东西,现下居然欲图派兵入齐,可见其野心之大!
李清远亦诧异的一瞬,却尚且保持理智,沉声问道:「哪里得来的消息?」
顾凛从袖中取出信件,递给了李清远。
李清远快速扫过,瞳孔微缩。
他是懂胡语的,一眼看懂了信上的内容。
信上内容直言不讳,详细的讲述了军队入齐之后的安排,他们欲图以尤县为本营,层层攻溃,逐步推进战线,以至中原腹地,笔墨间的放肆,甚至已视大齐江山为掌中之物。
李清远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
西域外境胡族自十几年起,便向大齐俯首称臣,日日朝贡,以求在商业军事之上的庇佑。
胡族聚居之地恶劣贫瘠,齐国便减贡减赋,撤去边境关卡,放胡人入中原经商,五年前番人袭胡,亦是大齐派兵平定。
齐国如此仁义尽至,胡人该知足了。却不想对方羊羔的表皮之下,却暗藏豺狼虎豹之心。
敢肖想齐国土地,简直大胆包天。
顾凛说:「臣已经抓到了信上的接线人,关押在衙门中,他已经招供了。」
「那你即刻启程。」李清远收好信纸,面色冷然道:「区区夷狄之族,如此胆大妄为,视我大齐怏怏国力为儿戏,不让他们吃点苦,便越发无法无天!」
顾凛颔首,又转而对裴云归道:「方才我已传书谢敏,让他明日便运粮入尤县,你明日午后在城门等待,为他引路。」
裴云归点头称是。
太子一行人到来,吃饭的嘴又多了数几,靠从姚陳那里搜刮过来的粮食是断然不够的,谢敏也该来了。
李清远望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又一次陷入迷茫,他只不过迟来了三天,却仿佛局外人一般。
「谢敏是谁?」
李清远问道。
裴云归素把他们与谢夫人的事情讲给了他听。
李清远了然,目露赞赏。
粮食一事,确实为他一路纠结。
尤县那么多张嘴,靠他们带来的那些粮食,不过杯水车薪,即便半路没有谢敏的出现,他也要想办法去毗邻的县镇购粮,不过能得谢家助力,是再好不过了。
心里的一桩担子被放下,李清远便叫了总太医过来,趁着人俱到期,着手安排尤县瘟疫一事。
顾凛因着有事在身,率先离去,点了所有的顾家军,便披着夜色前往庄晓。
客栈的大厅内,还剩裴云归、掌柜、太医三人簇拥着烛光,听李清远分
配任务。
「时至目前,暂有两件事辄待解决。」李清远道:「其一,尤县百姓的吃食问题。周边村民病重,镇上米粮铺也受了影响,百姓原本便积蓄微薄,问诊都已成问题,何谈吃饭?」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裴云归,「孤闻你们每日三餐分于东西南北四市施粮?」
裴云归点头。
李清远颔首,「不错,施粮一事继续做,孤在外派一部分人协助你们。云归,明日你便去城门处迎接谢敏。」
「是。」裴云归道。
李清远看向众人,继续说:「其二便是诊治之事。尤县现有医馆四座,每座分派十人,昼夜轮流坐诊,接待病人。只是现下,不仅镇上患病之人成千上百,尤县周边亦有不少村民得病,孤欲再搭临时医馆,设于村镇交接处,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谨遵殿下旨意。」
「臣无异议。」
「那便如此决定。」李清远问道:「诸位可还有想法?」
「我有。」裴云归立即举手。
李清点头,示意她说。
裴云归便将今日她在南市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对顾凛说了出来,提及了自己想办收容所一事。
「小女已经找好了地点。」裴云归生怕李清远不答应,连忙道:「就在客栈不远处的那间寺庙中。寺庙虽是旧了点,但尚能住人,面积也足够大,稍加打扫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