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戚文俯身看着少女,眸色晦暗,他唇角微挑,漫不经心道
“除了我,你还爱谁?”
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只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一般。
但下一秒,男人直直地看进苏墨墨的眸子
“你看上一个,我就去弄掉一个。”
“你可以继续爱别人,这是你的权利。但我也有弄掉他们的自由。”
“到最后,你的眼中…只会有我一个人。”
话音一落,陈戚文赤果果的野心几乎无法遮掩。
他的身子突然一个踉跄,便蓦地朝着苏墨墨压下,似乎只是不经意地摔倒一般。
但只有苏墨墨察觉到,随着俯身的动作,男人的唇轻轻扫过她的耳际,一触即离,留下的炙热气息却久久无法散去。
苏墨墨…
很好,这人够野,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也是她没提防,没想到这个淳朴的年代还有人这么骚。
又骚又疯,完全是时代的异类。
少女轻轻勾起唇角“好哦,那就看你能保持多久的吸引力了。”
“我的爱,可是很短暂的呢。”
陈戚文已经站直了身子,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少女说话时的气息。
声音柔软,气息温热,其中似乎夹杂着点点芬芳。
男人闭上双眼,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因着他和少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人会想到别的地方。
片刻后,陈戚文睁开眼,看着苏墨墨,眸中带着势在必得,
“苏同志,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四个字,男人是咬重了声音说的,苏墨墨来自后世,瞬间秒懂。
啊,这人真骚。
说开后,陈戚文也不再挡着苏墨墨,他甚至也不说话了,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少女身后。
只是离开前,他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墙角。
啧。
胆小鬼,不足为惧。
…
苏墨墨寄完稿子后,便回到派出所,苏小叔他们还在派出所做笔录,包括吴芬身上的伤也需要去医院开具证明。
她去的时候,几人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见到苏墨墨到来,不论是谁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现在案件事实已经很明朗了,显然,苏墨墨不是苏家的孩子。
而且她还有对首都的父母,明明出身富贵,却被杨桂给恶意调换了,导致在乡下生活了18年。
首都啊,那可是报纸上才会出现的地方。
虽然有苏奶奶护着,比起大河大队的其他女孩,苏墨墨过得还行,但苏小叔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完全和首都没法比。
毕竟苏家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小时候杨兰没有母乳,起先还和大队的其他婶子换母乳,但这也是一笔开销,因此满月后苏墨墨便只能喝糊糊了,也幸亏她争气,才活了下来。
长大后,即便可以读书,但6、7岁的年纪,苏墨墨就得自己走上几公里山路上下学了。
苏墨墨完全就是吃苦吃过来的。
虽然这一切不是苏家做的,但无论如何杨桂都是杨兰的妹妹。
而且杨兰对苏墨墨的态度苏家人都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正眼看过这个女儿,前几天还想将苏墨墨送去当后妈,换彩礼钱。
如果是亲妈也就算了,农村重男轻女的多的是,大家不会说什么,但杨兰不是亲妈,那这一切可就耐人寻味了。
就连杨兰自己,此刻呆在派出所内,也生怕警察觉得是自己和杨桂合谋,毕竟是她提出带杨桂去县医院一起生产,也是她这么多年对苏墨墨并不算好。
此刻,杨兰由衷地感谢苏奶奶,幸亏她制止了她,否则现在铁窗泪的就是杨兰了。
苏小叔安慰着受苦的亲侄女吴芬,对当了自己18年侄女的苏墨墨,却也十分愧疚。
看见苏墨墨进来,他张了张嘴,但最终,素来能言善道的苏小叔只说了一句“先回家吧。”
苏墨墨笑了笑,应道“好。”
这一笑,瞬间驱散了苏小叔的彷惶,他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而吴芬则悄悄凑到了苏墨墨身边,拉住了她的衣摆。
警察看了眼这群人,嘱咐道“你们找时间过来一趟,吴芬的户口需要换一下。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改姓也可以过来。”
说真的,警察都很少遇见这种事情,真的离谱。
看着关押着的那个又黑又瘦的妇人,警察也不免感慨,这人胆子可真大啊。
别看在派出所她不敢说话,但能做出这种调换孩子的行为,便足以证明这人的心狠。
实际上杨桂也后悔着呢。
她哪里知道当年那个穿着不凡的产妇竟然来自首都?本来她是听护士们说那女人来自省城的大工厂,这才动了换孩子的心思的。
毕竟她这一辈子嫁了个赌鬼,眼看日子是毁了,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一起吃苦啊。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杨桂更多的是希望亲生女儿过好点,然后来支援自己。
因此,省城工作的张茵自然成了她的目标。
而将自己姐姐的孩子调换,只是顺手为之,毕竟听说过两家孩子抱错的,没听说过三家,这样她被发现的可能也降低了。
再说了,杨桂本来就看杨兰不顺眼,明明在家里的时候父母更疼自己,而且自己样样都比杨兰出色。
结果这样一个自己处处瞧不起、蠢得要命的人,竟然日子过得比自己好?!
见过杨兰的日子后,杨桂瞬间就不平衡了。
也是因此,后来她只要不顺心,就会去揍吴芬,也是因为她和杨兰长得像,杨桂不自觉地代入了。
杨桂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没享福就被人揭穿了。
而听见涉事的另一家人来自首都后,她更是后悔不已。
首都啊,那么远,自己怎么可能享受得到那个女儿的福?
现在倒好,一点福没享到,倒是先被关到农场了,杨桂听过那地方,可比下地辛苦多了。
自己这个亲妈吃了这么多苦,而那个自己为她谋了前程的女儿,现在倒是在首都享福呢!
杨桂的悔恨无人在意,听完警察的嘱托后,几人便打算回到大队了。
也是这时,陈戚文再次出现。
刚才苏墨墨来派出所,他便去邮局写了封信寄了出去,没别的,就是让大哥帮忙打听一下首都苏家。
刚好陈戚文听见了警察打电话说的“钢铁厂总工”几个字,提供了这么关键的信息,相信大哥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陈戚文倒也不打算做别的,只是他想追求别人家的姑娘,那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先打听苏家有几口人,各自有什么喜好,之后回了首都再慢慢来。
没多久,估计就能成为亲家了。
陈戚文想得很好,但大队的苏家他也没有忽视,寄完信后,他便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下了柜台里的所有红糖。
他还掏出许多全国粮票、布票,买了各种颜色的布料,以及一些富强粉、大米。
看见原本身形修长的男人身上挂满了布袋,而自行车龙头上也挂了不少,苏小叔都惊了,下意识道“陈同志,你这是要在大队长住?”
陈戚文一顿,瞥了苏墨墨一眼,轻笑道“暂时要住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