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阿邕微感讶异。
沐云迟疑地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阿邕嘲讽地冷呵一声。
“倒是便宜他这个畜生了。不过,既然他脑子已然不清醒了,正好帮咱们一把,我正愁那份真口供该如何处理才妥当呢……”
说完,阿邕便从袖子里掏出口供,递给沐云。
沐云双手接过折叠成一个方块的口供纸,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了然应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邕揉了揉肩膀,轻松地笑了。
“疯了,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咱们就当帮他解脱了。”
一转头,左手边刚好是一家糕点铺子,甜腻的香味随风飘来,阿邕肚子里的馋虫立马蠢蠢欲动。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脚尖已经转了个方向,迈步进了糕点铺子。
“诶!公子——”沐云扭头一看身边,没人了。
抬头望去,只见阿邕已经小跑到店铺的货柜前,伸长鼻子,心满意足地指挥着店家包装糕点。
沐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收起伞,跟了进去。
糕点铺子对面,一辆马车停下。
车内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撩起车帘,露出车内那张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只要稍加打扮定能胜过许多人的面容。
“顾姑娘,咱们还过去不?”车夫问道。
顾筱面无表情地盯着店里一边吃一边挑的少年,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
她的脚边,放着一坛刚买的好酒。
方才与阿邕分别后,她忽然想起还欠对方一坛好酒,于是特地就近到一家酒坊,挑了一坛陈年佳酿,命车夫调转马头,回来追阿邕。
怎料,她却看见阿邕从兜里掏出一张什么东西,递给沐云。
看二人的嘴型似乎提到了“口供”。
顾筱突然想起在县衙里的时候,阿邕喝茶喝得好好的,突然被呛了一下,当时他解释是“惊讶”,但现在回想起来……
那一刻,他明明有点慌了。
而且,为什么一见到沐云来了,他就要故意借口支开自己呢?自己和沐云又不是不认识……
顾筱忽然有点后怕。
这个阿邕,熟悉朝廷律法,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掀县令官帽,见到尸横遍野的乱葬岗丝毫不惊……
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暗怀城府。
想到这儿,顾筱大脑灵光一闪,蓦然眼波一顿,倒吸一口冷气!
莫非……他真与薛国师关系匪浅?
那块令牌是真的!?
所以面对朝廷的“蛀虫县令”时,他才那样愤怒、那样有底气……
“……顾姑娘?顾姑娘!”车夫在她耳边一连喊了好几声,顾筱才回过神来。
车夫指了指她脚边的那坛酒,问道:“这酒咱还送吗?”
顾筱凝视着远处店内的阿邕,沉思片刻,然后放下帘子。
“不送了。回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