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孙萱月呢?
她几次死里逃生,谁能为她做主?
见顾筱较真了,阿邕无奈地轻叹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小白梨,同时收敛起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一旦不笑,整个人便换了个气场。
口吻活似一个老练的官吏,耐心地向顾筱解释。
“薛国师丢失太后寿礼是罪,而顾丞相疏于约束亲属,纵容其私收用于太后寿诞的玉佛像亦是罪。
“还有孙家这些年来在地方大肆敛财,许多事没清算呢……倘若着急彻查,定会发展成当朝第一贪腐案,最少也会断送数百名朝廷官吏的前程!”
顾筱听到一半,忍不住冷哼道:“所以你的好亲戚薛国师,和他的好同僚顾丞相,他们都怕了是么?”
阿邕淡淡地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接着说道:“他们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目前女皇陛下正对外征战,朝局自是越稳定越好,点到即止,便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听完后,顾筱沉默了。
她扶着桌子坐下来。
在“朝局大义”面前,顾筱只感到一阵心累,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必过分纠结所谓的“真相”与“正义”。
毕竟现在,活着人都很好。
阿泽每隔几日便会写信来,向自己汇报孙萱月的情况,说她在乡下无忧无虑,有叶依依这个小鬼陪着玩闹,每日欢笑不断。
而且孙萱月还交了新朋友,疯病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失眠和半夜噩梦也渐渐不再出现。
她的心病似乎已找到了“心药”。
顾筱还听说,孙家自从闭门谢客、躲避风头以来,孙蔓颜没了应酬,府中里里外外清净不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顾衡旧病的身体竟也日渐好转!
连赵大夫去诊脉,都惊叹说是“奇迹”!
阿邕瞧自己把顾筱说自闭了,不禁心生愧疚。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头,于是立刻扭头翻了翻大布袋,掏出一小罐蜜饯。
一只手拿起一颗蜜饯,另一只手趁其不备,捏住顾筱的下巴。
“唔?!”
顾筱一惊,条件反射地松开牙关,张开嘴。
当她拿眼神瞪阿邕时,嘴巴里已经漫开蜂蜜和枣子混合的甜味。
“你——”
刚想骂阿邕自作主张,然而一见他双手捧着脸颊,对自己笑得天真无邪的模样,顾筱便不由得被花痴冲昏头脑,强行将脏话咽了下去。
用一声冷哼和一个白眼代替责怪。
也瞬间体会到阿邕想安慰她的用心。
顾筱晚饭本就没吃两口,这会儿一嚼蜜饯,竟觉得格外开胃,于是一把抢过阿邕手里的蜜饯罐子。
一边吃一边感慨道:“我是不懂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倒是你——”
顾筱警惕地眯起眼睛,上下审视着阿邕。
阿邕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眼神不自觉透露出三分心虚,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结巴地问道:“我……我……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