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作为商队里身份最高的人,毫无疑问地住到了村长家。
大白天的喝酒,他其实是抗拒的。
尤其对方拿的出手的菜只有鸡鸭肉。
可最终他还是喝多了。
没办法,老头儿让儿媳妇亲自出马陪王管事喝酒。
恰好是他最喜欢的娇小玲珑。
还喝着喝着里屋就剩他们一男一女了,王管事不多也得多。
“也不知道这人能给多少?”
村长跟儿子蹲在墙根底下,抽了口烟袋慢慢地道。
他看起来老相,其实不过四十来岁,全是因为生活困苦导致。
他儿子就比他强的多,看起来二十出头。
“这些跑商的人都一个德性。”
他儿子回头看了一眼,熟练地道:“我让人偷偷看过车上的货物了,都是粮食。”
“粮食?”
村长眼睛一亮。
不管哪儿,冬天都是缺粮的时候。
“对,给的不满意我们就搬粮食,横竖不亏。”他儿子嘿嘿笑道。
显然给商队下套也不是一两次了。
“搬!”
村长狠狠地将烟袋在鞋底上磕了一下。
“最好能搬他一车!”
他们还真不怕商队的护卫。
作为独眼族在外围的掩护,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独眼人就会出手帮助他们。
这个度村民们已经学会了怎么把握。
他儿子忽然拉了村长一把。
村长猛然抬头,就看到护卫头子老马匆匆跑了过来。
“客人,有什么事吗?”
村长心虚却不害怕,堆起一个憨厚的笑容迎了上去。
“让开!”老马根本没心情搭理这老头,推开他冲进了院子。
砰!
里屋的门被护卫头子老马粗暴地撞开。
王管事正将自己的人生经验对村长儿媳倾囊以授,被这一下吓得差点倒退二十年。
“不好了,我们被人包围了!”
老马不等臊红脸的王管事呵斥出声,又急又快地道。
有些人,天生喜欢积攒钱财。
护卫头子老马得了三千两以后,每天摸一摸就觉得心满意足。
你让他花出一分破坏这份满足他都是不肯的。
所以在商队大多人都散进了村子的时候,他仍然尽心尽责地带人巡视车队。
然而就在刚才,大批的灰衣人涌进了这个村子。
他们毫不在意被人发现,自顾把守住了村子通往外面的要冲。
老马不知道他们会无视商队的人到什么时候,立刻跑过来向王管事报信。
“他们有多少人?”
王管事脸色有些发白,还是镇定自若地下地穿好了衣服。
跑商多年,突发事件他也经历的多了。
比如关键时刻被老马打断。
“怎么也得有一百多人吧?”
护卫头子老马不假思索地道。
“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急?”
这时候他才发现王管事的异常。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如果是大股匪徒的前哨的话,他们别说货物,人能杀出去就不错了。
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王管事这次凭什么这样镇定?
“一百啊……”
王管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道:“这人数还差点儿意思。”
“啥?”
老马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缩进被子里的女人,怀疑王管事是不是连脑子也送出去了。
“燕王府好歹还有两百号人呢。”王管事看着他这幅表情,哈哈笑了。
人再悲观,也于事无补。
所以王管事这几天想开了,决定乐观一点。
万和等人虽然凶残,这种时候不就是好事了?
“伙计们暂时不用管,你把护卫们集中起来,退到村子后面,别跟他们冲突。”
笑完了王管事开始吩咐。
对方意图不在他们固然好,但也要做好动手了支撑到万和等人出来的准备。
“如果他们要粮食,就全让他们拿走!”
有人出主意,老马略微松了口气。
不过,他不解地道:“你就这么相信那些人?不怕他们根本不管我们?”
“我有自信。”
王管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绝不会看错万和。
那不是个能抛弃同伴的人,即使萍水相逢。
只要你不抛弃他。
……
“前面就到地方了。”
一个光头壮汉指了指隐隐的村庄轮廓,沉声道。
他身后足足有几十人。
一半是跟他一样打扮的壮汉,另一半的人服饰混杂,甚至还有五六个道人。
“独眼族的聚居地,穿过这个村子就到了。”
“就我们这些人,人数是不是少了点儿?”
一个穿着锦袍的老头迟疑地道。
他可是听说这次行动灵鼔山也有出手才跟着来的。
否则他活腻歪了?
新娶的第八房小妾还在等着他回家呢!
光头壮汉的眼睛眯了眯。
这老头姓文,是北地一家小门派的掌门,手上也有几分实力。
“文老头,你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是想戏弄燕王府吗!?”
他冷声道。
话音刚落,那些跟他衣着一样的壮汉齐齐上前一步,杀意弥漫。
锦袍老头后退一步,左右看看。
道人们闭目不语,其他人也避开了他的目光。
“哪里,我这是担心人数太少坏了世子的大事。”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倒想硬气,但可惜连这些燕王府的亲卫他都打不过。
光头壮汉讥讽地看锦袍老头一眼,挥手示意人群加快速度。
如果不是需要炮灰,他也不想要这种货色!
唰!
一柄飞刀突然从村子里飞出,钉在了光头壮汉身前。
“此路不通,回去吧。”
光头壮汉面色难看地看了看飞刀尾部颤动的红缨。
他没想到会在这儿被人拦住。
发出飞刀的人用一袭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上只露出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藏头露尾。”
光头壮汉沉声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右手一翻,亮出了一道令牌。
他很笃定,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就会自动让开道路。
敢跟朝廷作对的人已经很少,敢跟一位王爷作对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立刻退下,否则后果自负!”
发飞刀的人不为所动,声音冰冷没有起伏。
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在他身后浮现。
光头壮汉一怔,怀疑自己的操作是不是太高端了。
毕竟也有对方不识字的可能。
“我们是燕王府的人。”
他决定直接把话挑明。
铛!
回答他的是一柄飞刀。
飞刀射在令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找死!”
光头壮汉看看掉到地上的令牌,神情狰狞。
“上!”
“杀光他们!”
他们一行人,几乎就是北境的精英武力。
杀光这些人一样能过去。
两方人很快碰撞到了一起。
鲜血飞溅。
姓文的锦袍老头悄悄在后退。
“这是慎行司的灰狗!”
跟那些军中莽汉和没见识的江湖客不同,他曾经在朝廷体制内混过一阵子。
尽管混的不怎么样,却偶然听说过慎行司捕风密探的传说。
“这里突然聚集了这么多,是不是燕王被朝廷盯上了?”
世间的事没有偶然。
锦袍老头退到最后,瞅个没人注意的机会,拔腿就跑。
他还没完全上船,退出还来得及!
……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有人财两得的机会。
燕王世子觉得自己先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可惜他错过了,就只能看着万和跟高台上的女人说个不停。
“怎么说呢?”
妖艳的妖王笑吟吟地回答万和:“其实我当初也问过跟你一样的问题,到时候我到底给谁呢?”
“那人只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今天你一上山,我果然就有一种约定之人来了的感觉。”
“神奇吧?”
万和一点也不觉得神奇。
将某样东西交给以后的谁谁谁,这种事听起来简单。
但命运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