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益恒收起伞,蹲下。欧珈馒爬到他身上,眼睛始终不敢睁开。
由于人少,又没人晃,但益恒背着欧珈馒慢慢地走到了对岸,放下她,说:“到岸上了。”
欧珈馒慢慢睁开眼睛,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但益恒笑着说:“珈馒,想不到你这么怕走索桥。”
欧珈馒声音有些后怕,说话也结巴:“我…我小时候就…就是玩荡桥摔…摔瘸了腿。”
但益恒一听,心一下紧了,摸摸她的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摇晃桥只是想吓你一下,那晓得……”
“哥,不是你的错,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以为这个夫妻桥很牢固,不会晃荡,想体验一下。那想到,人一荡,桥就晃起来了。”
“不说它了,免得开心的一天因它而影响了心情。我去买冰淇淋,山上的秦堰楼、玉垒阁你是爬不上去的。咱们不看了,休息会沿着松茂古道过玉垒关直接到城皇庙观音殿、财神殿烧香许愿。”
不一会儿,但益恒就买来两个甜筒。两人坐在树荫下吃,欧珈馒剥开纸,咬了一口,说:“哥,出来耍好安逸,真的可以放松心情,只是太热了,走一会全身都沾得很。”
“就是,夏天耍水更安逸,哪天带你虹口漂流去。”
“啊,那好,可不许耍赖哟1欧珈馒欣喜地说,“等会爬山路,你背我,我给你打桑”
“你要热死我啊?”
“让你背美女,你还不干?你明知到我走路不行,带我走这么远。”
女人咋都这么个德行,明明是她自己要来耍,稍微走远点又说是你带的,真叫人无奈埃这时顶她,就是不明智,需要迂回才行。
“可是你要去拜佛的哇,你让我背着去一点都不虔诚,到时许的愿不灵,你可不要把气出在我身上。”
欧珈馒一下沉默了,这几年她一直想去拜佛,可从来就没机会进寺庙。她想去许愿祈祷突然有一天碰到一个她中意,同时也中意她的男人,开启幸福甜蜜的恋爱。
她感觉但益恒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男人,唯一不如意的就是他是已婚人。这可不像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现下,她就想到观音佛前许个愿,让他早点离婚。她虽不相信许愿的灵验,但还是想去试试。
欧珈馒咬了咬牙,说:“我靠着你走,也是一步步走到的,这不算不敬吧。”
但益恒笑笑,伸出大拇指,想想背她一公里多的山路在这样热的天,不累死都要热死,还好,脑瓜灵活,一下就把她忽悠得心甘情愿地走路,哪怕是靠着他走。
两人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才走到观音殿前。这里有几棵参天楠木树,直挺挺地将庙殿掩映在绿荫之中。
欧珈馒自己掏钱买了些香蜡,在殿前的祭台前,点燃一对蜡,然后燃起一柱香,低头拜了三拜,把香插进祭台。
她自己一瘸一踮地步进大殿,在观音殿前一个蒲团上虔诚的跪拜下去,嘴里念念有词。
但益恒并不跪拜,只是走到每尊佛前,双手合十,低头垂拜三下。
出了观音殿,欧珈馒说:“人生两件重大的事,一是姻缘,二是发财,既然来了咱们一起去拜拜财神。”
但益恒悄声道:“珈馒,听说拜了神,站在殿前观光台前能看到奎光塔顶的人,好运就会来,而且要发财。我以前每次来,都看不到,可能是天气不好。现在太阳全冒出来了,视线好了有机会看到哟。”
“那赶快啥。”
两人到了财神殿,在蒲团下膜拜。旁边的年轻道士在他们拜一下时敲一下木鱼。
拜完,那道士说:“两位施主抽只签嘛,很灵的。”
但益恒知道这些人是承包财神殿的人,目的就是骗钱,但是在这神圣的地方不便说破,拉了拉欧珈馒。
欧珈馒秀脸莫名地绯红,表情尴尬的说:“这是庙堂,你先出去,我抽一只签。”
但益恒使劲给她使眼色,但是她已经向道士签筒抽了一签。
那道士说:“施主,要解签请到隔壁大师房。”
欧珈馒生怕但益恒看到,捏在手里屁颠屁颠地瘸拐着到另一房去了。
但益恒摇摇头,心想拜财神的人往往明知被骗,也还是心甘情愿的掏钱。他走到观景台,望向远方,灌城尽在眼前,奎光塔依稀可见。
约摸十分钟后,欧珈馒出来了。她走过来,远望灌城片刻,语带激动地叫:“我看到奎光塔了,我看到奎光塔了1
但益恒笑道:“珈馒,你向财神殿施了款的,你是有缘人,当然能看到。”
“切,这么好的天气谁都看得到。刚才一只签给了一百八十八元,解说的雾里云里的,还叫谁都不能说。”
但益恒知道这就是道士的高明之处,照着书中的相应的签解,再添油加醋地胡乱说一通,自会让芸芸众生中想发财的人无话可说,还深信不疑。
阳光从楠木浓绿的树叶中投射下来在地上晃着斑驳的光。
两人静静地看着山下的城市,谁也没说话。
但益恒心头,忽地一阵恍惚:隐隐约约的,仿佛夏兰正站在身边,默默地看着他俩,只是她的脸上有一种冷冷的笑,一种轻蔑的笑,模糊而暗淡。
是啊,自己一个已婚人,带着另一个单身女人来这种神圣的地方,是不是有点亵渎神灵啊?
“珈馒,下山,我背你吧。”
“算了,这种地方我还是自己走,免得得罪神灵。以后,我都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幸福一定会到来的。”
看着她决绝的模样,脸上扬着笑容,不知那只签给了她多大的希望,令她信心倍增。他与她一起沿着石梯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去。
太阳斜到一边,在西边天际高山上挂着,金黄的云块洒在天边,明艳得如一片片锦织。但益恒感觉一身舒畅和轻松,忍不住想着,若是后半生能与欧珈馒这样的女人做伴,夫复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