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益恒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龙总,我跟您去1
龙建超转头对辜强说:“我们今天中午就在这板房食堂吃午饭,下午三点一起到柏条河铭水源茶楼去。”
吃过午饭,龙建超从车内拿出一个夹着几页文件的文件夹回到板房。板房里有些热,板房窗户、门都大开着,两台落地风扇摇晃着头,吹起了凉爽的风。
李锋、陈新明识趣地到曾二哥房间去耍了。龙建超关掉板房的门,坐在一台风扇前。辜强、但益恒坐在他对面。
“你们俩先看看这资料。”
辜强接过来仔细翻看。
龙建超说:“去年底我们公司完成了黑水门康电站进坝隧洞的修建,全长800米,投资1500万,单车道,洞身结构为衬砌型式、路面为c30混疑土路面。该工程完工后已于去年12月08日竣工验收,除质保金45万之外的款项已全部结清。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事就是隧道分包人要我们补偿他们15万的窝工以及隧道多施工的20米费用。”
辜强说:“这工程是钱振春负责的,他清楚一些,咋不把他叫回来处理?”
“远水解不了近渴,钱工不是派到松州县修河堤去了吗?何况隧道包工头胡明亮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今天还亲自跑到灌城来说再不处理解决,他就要去向业主讨个说法,如果业主不理他,他就告到业主总公司去。”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了。合同是咋个签的?是总包还是按隧道延米包给他的。”
“就是总包,合同明文规定了隧道设计变更在3%以内工程总价不作调整。”
“那他没有理由要这个钱啊,合同已清楚载明了啊,超过24米才算钱啊,他连这个账都不会算吗?龙总,对于这种人,坚决不能纵容,不然,传出去,以后我们公司这种纠纷就会变本加利。”
“唉,辜经理,你不知道。这个隧道包工头胡明亮是贵州的,带领着一批专业打隧道的工人。这个工程我们中标后又是关系户介绍他来的。他威胁我说他手里有整个工程偷工减料的证据,如果他多干的这些活拿不到钱,他就什么都不管了。我怕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会起连锁反应的。”
“做工程都有偷工减料的猫腻,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他又能怎么样,何况这个工程都竣工运营半年多了,又没出问题,他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可大意不得,会影响我公司的信誉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他掌握了什么,看他底气十足,所以想给他谈谈,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底牌。”
但益恒插道:“辜经理,上次我不是给您摆过我原来公司发生的一件事吗?这个事有点相似,最好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龙建超疑惑地望着他。
“龙总,或许我说的不对,但是以前我公司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搞得业主和承包方领导很难做,最后业主扣了质保金,还处分了现场的管理人员。现在,国家对工程管控力度加大,由其是国营企业,如果有人举报,必会重视。门康电站如果是国营控股企业,如果上头收到举报必会动真格的查,电站业主就麻烦大了,甚至可能牵涉到一系列的有关人员;如果是私企控股,更麻烦,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钱去修了一个有质量问题的工程,更会严查到底。您们是知道的,任何工程,如果严格查,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您们敢打保票这个工程没有一点问题吗?”
龙建超脸色一下凝重了起来,陷入沉思。
辜强说:“我们公司管理的工程应该不会出大的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就是现场管理出了纰漏。这事,得好好问问钱工了。”
龙建超沉吟片刻,说:“小但,以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方妥。”
但益恒扣扣脑袋,说:“我考虑得不全,说说我的粗略想法,如有不妥,请不要见怪。第一,先与那包工头见面,好好给他谈,不要让他走上告那一步;第二,与当时推荐打隧道之人打招呼,想必他们之间有一定的利害关系,让他周旋一下;第三,与业主负责管理工程的领导去电,先把了解到的情况给他说一下,让他们领导之间有个底;第四,安排人全面核查竣工资料,看有无纰漏;第五,如果确信工程没有大的纰漏,能应付任何检查,那么就跟他斗到底。”
龙建超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圈,过了良久才停下来,说:“小但,这个工程最大的纰漏就是路面混疑土标号问题。钱工在隧道打通之后汇报说该段隧道地质条件好,路基为较完整坚硬的花岗岩夹辉长岩,地基承载力及变形模量高,且该道路属于厂区交通道,一般无特重交通需要,设计用c30混疑土铺路基简直就是浪费。钱工他们现场偷偷用的是c25混疑土,相关资料都做了手脚,这事事后我也知道了。如果这事一告,动真格的一查,必会露陷。算了,舍财免灾,下午跟他谈时把钱给他算了。”
但益恒说:“龙总,他这是不厚道的行为,窝几天工多做了二十米是有合同明文规定了的,他却反水,就是因为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有持无恐的要钱。这摆明是小人作为,我们可不能轻易地答应了他,如果开了他这个头,以后所有包工头都这样做就防不胜防了。”
龙建超与公司另外两位老总在接到胡明亮诉求时已碰头并算过,c30去年施工时450元一方,c25是320元一方,隧道长820米,路面厚度0.24米,宽4.5米,多赚了十来万而已。胡明亮要15万,连工人窝工耽搁都一并算上了。为了息事宁人,他们三人商量好了最多给十万,多一块钱都不行。想到一个外省人欺负到门上来了,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又无可奈何,龙建超面色铁青,半天不说话。
但益恒说:“龙总,您也不要生气。现在这社会讲的就是利益,朋友之间也谈利益。这个隧道施工姓胡的虽然不厚道,但是做为包工头,他多干了活当然想拿到他应得的那部份。想必我公司增量也是得到业主认可的吧,那部份钱我们也拿到了。您们也知道强势一方的霸王合同让弱势一方有时无可奈何,长期合作的包工头因为要长期拿工程做,他们吃点亏就只好认了,而这个外省包工头,却不一样,他与我们公司可能就是一次合作,他不愿吃这个哑巴亏,目的就是想把他实际干了的那一部份拿回来;如果拿不回来,他一告也让您后续不好受,甚至要业主更难受,这可能就会因小失大,连质保金都拿不到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为一点小事闹出什么来可有损您身份。”
龙建超听到这中肯的话,点点头,脸色缓和了许多,说:“大家休息一下,等会去谈判。”
辜强、但益恒赶紧点头。
但益恒将电风扇移到床前,龙建超和辜强和衣在床上躺下;但益恒上了自己的床,昨晚没休息好,早就困了,一闭眼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