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全新的力量</p>
姜潜在陋巷中踱步，脑中回溯的却是他父亲姜雪松告别时的所有细节。</p>
事故爆发时一切是混乱的，虽然混乱，但并不失真，每个人的反应都恰如其分，包括他自己。</p>
整段记忆提取自「心魔低语」的死亡试炼，超物种力量越过他的意识深掘了被深埋的记忆影像，让他得以凭此依据检验酒神提供的真相。</p>
姜潜就这样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核对”过去，直到生死边缘，他被父亲抛出湍流！</p>
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上演：当时，他跌落在湍流的边沿，父亲在湍流的另一边，凶险的情形阻断了父亲的生路，但阻止不了父亲最后的呼喊：</p>
“保护好妈妈……”</p>
如果父亲的“死”完全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甚至说就是他本人亲手设计实施的，那么这句话——这句唯独对他的嘱托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呢？</p>
难道他母亲的身份也同样非同小可，必须依靠自身之外的力量方能保全？</p>
亦或是父子之间有什么来不及交代的要事，需要借母亲之口言传？</p>
也许都不是。</p>
根本没有特别的意义，纯粹是他在小题大做。</p>
记忆中父母的感情很深，为了配合生死诀别的时刻，用这样一句举重若轻又不失柔情的呼喊作为人生句点，又何尝不可？</p>
也许……</p>
要揭晓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直接去问。</p>
不简单的是：姜潜没有他妈的联系方式。</p>
是的，这很不简单。</p>
母子俩从小疏远，以至于互相不闻不问，大概世界上没有第二对母子能做到像他俩这么绝。</p>
姜潜的母亲温晗若是问候家里的情况，一般会选择打给他姑妈或他姐，从不主动要求与自己的亲生儿子通话，哪怕是“仅剩”的一个。</p>
所以，对这种于情于理都“无解”的问题，姜潜只有暂时将它搁置一旁。</p>
于是回过头来，以观察者的身份咀嚼这段记忆，哪怕他看不到任何漏洞或问题。</p>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以父亲当时的身份和实力，想做瞒天过海的事大概也易如反掌，自己看不出，只能说明自己的水平有限。</p>
姜潜无声轻叹。</p>
其实今天他还有些其他事情想问酒神，父亲之外的，和龙神有关，可惜情况不允许。</p>
一阵劲风拂面，扬起姜潜额前的碎发……</p>
姜潜倏然驻足。</p>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濒临溺亡的窒息感！</p>
瞬间，仿佛有无形的液体拥挤在自己身体周围、紧贴面庞，将维持生机的气体一点一滴抽离，痛苦的体验像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而在这阴影下，灵魂轻飘飘的，一寸一寸与僵冷的肉身剥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p>
这种感觉，竟似曾相识。</p>
姜潜尝试提取这段曾相识的记忆，却发现突然没了线索。</p>
他睁开眼，视线聚焦于身旁的景致，两旁的陋巷并不陌生，他又转回到了巷子起始的地方……</p>
拟态道具。</p>
拟的是京城陋巷。</p>
显然，他已被道具兼容并包，而非行走在现实中的街巷。</p>
“看来不是车丢了，是我‘迷路’了啊。”</p>
姜潜先是高声说了这么一句，又压低的声音以很快的速度对着颈间的纽扣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面向背后。</p>
这时，他的视野中恰如其分地出现了一道身影，就像在恭候他的蓦然回首。</p>
身影的主人拥有一双异瞳，左边是橙色，右边是蓝色，在夜幕的烘托下尤为突出。</p>
此人的容貌和身份，姜潜也都不陌生。</p>
——黎明，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自称是自由组织“起源国度”的创始元老，曾在晋升仪式中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劝他弃旧图新。</p>
有趣的是，黎明所经营的“起源国度”也是个崇尚自由的组织……</p>
“我们又见面啦，潜龙勿用！真不好意思，通过这种方式与你重逢。”</p>
异瞳者黎明十分洒脱地跟姜潜打起了招呼。</p>
姜潜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很清楚对方“不好意思”的原因，尾随被揭穿，当然算不得什么光彩的行径。</p>
于是开门见山道：“有事吗？”</p>
“诶，别这么冷漠嘛！大家都是同一批通过晋升的超物种新贵，说起来也有同袍之情，叫一声‘兄弟’不为过吧？”</p>
黎明边说边热络大方地朝姜潜走来，他火红的头发在昏黄路灯下反射出廉价的色泽。</p>
如果换做是经历「豪赌」副本之前，姜潜或许还会跟对方客气几句，但现在，视野和感知如此清晰的局面下，连这点客套都可以省却了。</p>
登临五态·综合体的姜潜，不仅是多出了两种高妙凶险的“自然力”，他的其他能力也随着位阶的跃升而得到了应有的强化。</p>
现在的姜潜，正迫切验证自己的水准。</p>
既然是民间组织的“创始元老”，就算达不到龙神、酒神那样的高度，也至少是个高分毕业的权贵精英吧……姜潜这么想着，如获至宝地锚定了他的猎物：</p>
“没问题，那你让所有‘兄弟’们都别躲躲藏藏了，大家现身说话，这样才不见外。”</p>
此言一出，身为新兴派“起源国度”的一代青年元老，黎明终于有些挂不住了。</p>
大概还是太年轻，沉默中，他稍显讨好的表情渐渐收敛，面色越发沉凝，随之扭曲为乖张：</p>
“兄弟，你突然这样说，让我很难做啊……”</p>
显然，这次不是盛情邀约，是来掀桌的。</p>
顷刻间，有六道身影从暗处现身！</p>
恰是从六个方向将姜潜团团围住，落脚的同时，攻防道具蓄势待发，真正做到了密不透风。</p>
姜潜灵视洞开，不动声色地将七人及其装备一览而过。</p>
算上为首的黎明，七人都是四态完全体的战力，武器道具精良，明显的有备而来。</p>
可惜的是，这志在必得的七人尚不知悉姜潜当前的“段位”。</p>
“如果当初你答应我的条件，可能今天就没这许多事了……你真不该寄希望于守序官方！”</p>
黎明自以为是地对着姜潜慨叹道：</p>
“我了解你，我敢肯定我们是同一种人！天赋异禀，特立独行，你这样的怪物只能诞生于自由，秩序是你的牢笼，真正的猛兽是无法在笼中安然度日的……一头被困于笼中的猛兽，还不如死了！”</p>
他说到最后，迥异的双眼中猝然闪现精光，有如奸计即将得逞的迫切——六根细如毛发的暗器从六个方向迫近姜潜，到达了触手可及的位置。</p>
与此同时，现身的六人同时发难，朝姜潜抢攻而去！</p>
他们的战术很显然，赌的是目标的分心乏术：听黎明的言说是分了一心，抵明处的进攻又是一心，防暗处的偷袭还是一心。</p>
一心三用，怎么可能周全？</p>
但姜潜不是普通的目标。</p>
这“三心二意”的战术在他眼里宛若一场儿戏表演，他解得轻而易举：</p>
迫在眉睫的暗器倏然定格，像是被卡在了姜潜身体周围！紧接着发生了奇异的翻转，针尖对准明攻而来的六人“嗖”地射了出去——</p>
它们的速度比之先前更快了数倍，以至于六人中有半数是来不及反应的，直接被己方暗器命中！</p>
另外三人则消耗了防御道具，并迫不得已地走乱了阵型。</p>
于是，那种无形莫名的“力量”再次涌现，将六人几乎同时狠狠地甩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