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台的厨娘们今天有的忙了。
炸酱面下了一碗又一碗。
朱富贵与俾斯麦一边吃面,一边谈笑风生。
说句实话,老俾这个人说话的姿势水平很高,难怪能在如形势此错综复杂的欧洲,给普鲁士建立起一套微妙平衡的外交体系。
朱富贵与他聊天,十分舒服,也很有趣。
当然,朱富贵也发现老俾有意无意地在套自己一些话。
对此朱富贵倒没什么好避讳的,全都瞎鸡儿扯。
比如老俾问大明对于驱逐法国在莱茵河地区的影响力支不支持?
那朱富贵肯定说资瓷!
老俾问大明对于英国人垄断全世界大宗商品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做出反击?
那朱富贵肯定说,闷声发大财是坠吼的!
俾斯麦只能暗自点头。
看来这位大明皇帝虽然年轻,但这份城府和涵养功夫却像是一个长者。
当然,更多的时候俾斯麦主要是谈一些世界趣闻。
这个小老头居然是个脱口秀达人,各种口音梗信手拈来引得朱富贵哈哈大笑。
不过随后朱富贵利用系统的翻译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阿尔及利亚法语、东普鲁士语之类的小众口音说得惟妙惟肖,甚至仿佛是当地人一样,将俾斯麦唬的一愣一愣的。
好在论及民俗,那还是俾斯麦的天下,欧洲各国甚至是中东他都去过,朱富贵却只是一个闭门书生罢了。
不过在谈到远东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比如说大明与清国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是俾斯麦这样的学者型官僚也搞不清楚,这次正好趁机真诚地向朱富贵进行询问。
在欧洲,汉学本来就冷门,明学就更冷门了。
很多人都觉得朱富贵的大明应该是和鞑靼人的清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但也有人认为朱明和靼清应该是波旁王朝与波拿巴王朝那样的传承关系。
可从国际上两国的口水仗来看,却这两者似乎都不太贴切。
朱富贵想了想,最终用东罗马-拜占庭与绿罗的关系做了个比喻。
同时把自己那倒霉老叔爷朱由检比作了与国家共存亡的君士坦丁十一世。
这么一说,俾斯麦就彻底明白了。
这满清原来是绿罗。
这绿罗也算罗?
呸!
不过站在后世的立场来说,绿罗也是罗,这是没错的。
毕竟元清非中华理论确实用心险恶嘛。
但这绿罗虽罗,却是个破罗,谬之千里。
我第四大明乃是君堡正罗秽土转生,必将拨乱反正!
沉吟许久,俾斯麦问道:“那么鞑靼人也像突厥人一样,强迫原住民改教了吗?”
中华错过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确实远离世界中心太久了,以至于俾斯麦这样一位顶尖外交家居然对于它是如此的无知。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这个时代欧洲无论左派还是右派的思想家,对于中国的实际情况都是相当不了解的,他们隔空指点江山的时候,同样错误百出。
辜鸿铭可以仅仅靠游学欧洲的经历外加一点语言天赋,就能成为顶尖的奇才,反过来,欧洲对于中国的了解就更少了。
朱富贵告诉俾斯麦,中国人没有宗教,或者说没有你们想象中非此即彼的宗教,只有信仰。
这令这个精明的普鲁士老头无论如何难以理解。
“你们的宗教不是儒教吗?”
“我听说皇帝会通过宗教考试选取最优秀的儒教教士成为官员?”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信宗教的国家?”
朱富贵摇摇头,决定不再多做争论:“你说是,就是吧。”
而俾斯麦则在心中默默下达了结论,看来原来那个明朝是拜占庭,清朝是奥斯曼,而如今这个朱富贵在美国建起来的第四大明帝国,应该就是借着点血缘而蹭东罗马热度的国家,类似俄罗斯罢了。
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个朱沙皇!
(大明官方从不使用第四大明帝国这个国号,但为了区别与前明,口语中有时候也会用。毕竟自称为后明或者东明,实在太不吉利了,与前明不做区分,很多时候也极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