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的人初时不以为意,毕竟不是每只蚕都能活下来的。
可是后来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蚕是一片一片的死,这边死完了另一边儿接着军覆没。
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告诉谢远。
等谢远来查看时,桑蚕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小先生,实在对不住——我等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病,却不料都死了。”养蚕人低着头,满脸的愧疚与不安。
这些蚕生产出来的丝绸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呀,他们就算倾家荡产,哪怕沦为奴隶也赔不起。
小先生不会杀了他们泄愤吧。
“无妨。”
谢远摆摆手,随手拿起几只死去的桑蚕以及他们吃的桑叶,让霍去病拿出荷包给装了进去。
“主公,这些桑蚕都死了,您不是亏大了?”霍去病看着有些都开始腐烂的桑蚕,心疼坏了。
“及时止损,未必亏大。”谢远微微眯起眼睛,“这些桑叶有问题,你带回去让望舒阿兄看看,我去一趟桑田。”
祁晏在书院落脚以后,因为阿母生病而无钱医治,便下定决心要学习医术。
他给祁晏请了最好的大夫,祁晏也是有些天赋的,很快便悟了中医医学基础。
那大夫见他努力,又带着他去看疑难杂症。
祁晏一边学习一边记录,前不久便传承了那老大夫的衣钵,时不时去他开的回春堂做坐堂大夫,免费给瞧不起病的人问诊。
霍去病作揖离开,谢远跟着养蚕人去了一趟最近的桑田。
随后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本该茁壮生长的桑田,一夜之间尽数枯死。那桑叶部蔫巴巴的,好些落在了地上。
谢远还看到了死去的鸟儿。
他将那死去的鸟儿拾起,注意到鸟喙边还有一根嫩枝儿,便伸手给拽了出来。
是桑果。
谢远蹙了蹙眉,找来一把剪子,当着养蚕人的面给鸟儿开膛破肚。
养蚕人:“!!”
介是揍嘛呀。
鸟儿被剖腹时流了谢远一手的血,他不嫌脏似的从里头一阵掏,很快摸出一颗尚未消化的桑葚。
养蚕人:“!!”
小先生不会要吃下去吧!
“你们速速找人去看看其他庄园里的桑田,是否出现一样的桑蚕死去的情况。”谢远眯了眯眼睛,忽然开口。
养蚕人回神,立刻作揖离开。
谢远将鸟儿埋到土里,净净手扭头回了书院。
恰逢祁晏从一堆医书中出来,指了指旁边的桑蚕:“桑树被人下毒了,蚕吃了有毒的桑叶,三日内便部毒发。”
谢远颔首:“今日我去桑田,看到鸟儿吞下桑葚而亡。”
在他话音落下,养蚕人便寻来书院,面色难看地同谢远道:“小先生,整片会稽郡的桑田都不行了!”
“那会稽郡外的桑田呢。”
“我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佃农打马去看了,这会儿消息还没回来。”养蚕人摇摇头,面色一片灰白,“这些桑田都坏了,我们今年拿什么缴税呀。”
他们都是谢远雇来的,平日里也就靠着养蚕得来的收入养家糊口。
如今桑田被毁,桑蚕部死亡,他们的辛苦部泡了汤,到了秋收又得纳税——没有钱,他们该怎么纳税呀。
“你们的工钱我照发,不必担忧。”谢远蹙着眉,“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是谁人对桑田下了手,又是如何下的手。”
等养蚕人离开,天色已黑,谢远又去了一趟桑田。
听到附近的流水声,谢远心头一动,提灯寻觅着流水声过去。
这会稽郡桑田附近的河流,是他找人挖河,从长江支流引过来的运河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