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力气说话，死不了。”

追梦人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卫洵笑了笑，安生下来。

怪不得郁和慧和追梦人生气，实在是卫洵飞出去挨那一下，他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且看样子卫洵也不是和哪吒灵提前商量好的，哪吒灵是真的全力出手，没有半点放水啊。

卫洵是真会死的！

平时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是真的难哄，郁和慧就是这样。卫洵摸了摸狐狸头，结果手被直接甩走。郁和慧生气沉闷不说话，追梦人倒是严厉一句句说起了卫洵，半点不留情面。

“只有做好了充分准备才叫冒险，你这叫找死！”

“你现在也是有联结的导游了，难道你想让自己的旅客疯掉吗？”

“不是说不能死，是，导游是能归零，但那也是在山穷水尽时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招！更何况哪怕彻底异化也不是万能的。无论哪吒灵还是东岳大帝，都能一巴掌拍死你。”

“到时候你要是真死了，灵魂物件都会被旅社拿回去卖。和慧也是，你难道想让和慧被抹除意识上拍卖行吗？”

“是我不好。”

卫洵认错态度极佳，对郁和慧严肃许诺“慧慧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死的。”

“我看你就是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

追梦人在旁边阴阳怪气。但他话这么一说，一直沉默的郁和慧反倒开口了“小翠很好。”

“但是，以后你要去死，得跟我说。”

“行。”

卫洵松了口气，紧接着讨价还价“以后我肯定提前跟你说，不过有些事事出从急嘛，你也得理解我，反正我不会死的，相信我。”

郁和慧这算是哄好了。

‘多谢追梦你了’

暗地里卫洵和追梦人传音，之前追梦骂他就是给郁和慧先出口气，骂的过分了郁和慧自己也受不了，自然会为卫洵说话，自然就没有单方面冷战了。

‘你这也是太冒险，把郁和慧给吓到了。’

追梦人哼道‘归零这事，旅客和咱们感受是不同的。’

导游有死亡倒计时，归零后只要不彻底失去理智，能及时用积分兑换死亡倒计时，那这就是个比较凶险的后手。

但旅客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他们对死亡认知本身就与导游不同。

之前卫洵和追梦人还探讨了一下，究竟是刺心脏归零快还是低san值归零快，但这种事他不会跟郁和慧讨论，郁和慧也受不了。

‘之前流传一句话，说是没用的旅客才会让自己的导游归零’

追梦人叹道‘其实当年在希望旅队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归零。’

导游联结旅队后，要是真死了，那整个旅队都会玩完。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哪怕队员会死，导游归零能救他，都绝不会让导游归零，太危险。

‘但我并不认同这句话’

追梦人却是转口道‘因为导游归零危险，就坐视旅客去死？那我还加什么旅队，做什么导游。’

‘小翠你要记住，越是怕死的人，越会死。被保护的越好，越会成为整个旅队的薄弱点。’

追梦人声音有些冷酷‘郁和慧会伤心难过，是正常的。甚至和你联结紧密的旅客，当你死亡倒计时极低时都会感到悲伤，这是自然的情绪反应。但是，他们要适应你。’

‘归不归零，什么时候归零，你要自己做决定。就像这次，哪怕真的归零了，也无关紧要，只要你能重新‘活’过来就好。’

‘活不过来，是你无能。你的旅客跟着死，那也是因为他们信了无能的你，付出的代价。’

“嗯。”

卫洵有点艰难的支起上半身，摸了摸大狐狸的脸，哪怕郁和慧很快撇过头去，卫洵还是摸到了湿漉漉的，大狐狸在偷偷流眼泪。但他也很懂事，没说什么以后不许归零之类的话，只是说‘要让我知道’

卫洵这次伤的确实很重，差点就归零了。不过他以身挡混天绫时也做好要归零的准备了。

归零这传说中的导游最强招，这么着也得提前试试，不然难道还真等到被逼到绝路时候再用？卫洵可不会将自己生命交给一个无法完全掌握的‘绝招’上。

别人是归零能不用就不用，他想的却是趁着安全的时候多归零几次，先掌握再说。

哪吒灵这次，不只是为了近距离感受混天绫，体验‘神话’人物的实力，对卫洵而言，这更是一次‘安全的’死亡。

第一、哪吒灵，郁和慧，周希阳他们都在，而且都状态良好。哪怕卫洵‘死’了，队内有不会乱。

第二、卫洵他刚喝了安雪锋的血，这血对恶魔之力还是有限制的。不至于归零后恶魔之力大涨，彻底失控。

第三、混天绫是哪吒灵的武器，如果缓解混天绫造成的伤害，哪吒灵更在行。

还有就是东西区对抗任务的胜利，是看哪方先将吊坠集齐，而不是卫洵归零了就算魔鬼商人赢。

任何情况卫洵都算计到了，却唯独没算计到一点。

“瞧瞧，我都没归零，你就这个样子。”

卫洵叹了口气，揉了揉狐狸的耳朵“看来以后可得多练练。”

没错，卫洵这次并没有归零！

虽然哪吒灵及时收了混天绫，但那裹挟着三昧真火的凌厉威压仍如鞭子般抽到了卫洵身上，一鞭就把他刚长好的恶魔之角再次打折。最可怖的却不是外伤，而是霸道侵入体内，要将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的火焰。

哪怕哪吒灵第一时间收火，这三昧真火也足能将卫洵彻底烧成灰烬。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火焰一进入卫洵体内，就全被安雪锋的那滴血给吸收了！

安雪锋的血还有这作用？

卫洵深表好奇。

这滴血里包含的阳气十分充足，足够卫洵肆意挥霍整个旅程了。它本来安分守己游荡在卫洵体内，驱逐阴寒。但在吸收了三昧真火后，它竟凝成个红宝石似的小球，浮于卫洵额心。

卫洵只觉得额心微痒，但他戴着面具，目前也无法看清血珠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还得知情人士来。

“弟弟这次可真是吓到哥哥了。”

哪吒灵声音响在卫洵耳畔，有点抱怨，又是真的心有余悸。

“你又不是那石猴，要是真被我一混天绫抽的粉身碎骨，那我都难救你。”

毕竟卫洵的灵魂不属于正经阴间系统。和旅社要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感受到落在卫洵身上的三昧火焰被他吸收了，哪吒灵就知道卫洵没事。之后的发作，趁机拔出火尖枪，都是演戏罢了。

“哥哥的混天绫和火尖枪，弟弟是见识到了，果然威势不凡。”

卫洵夸赞道，三言两语就把哪吒灵夸得满意了。高兴起来后又跟他细说了些宝贝的使用心得。

‘神话人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另一边，卫洵在问追梦人。

‘阴间，天庭，这些东西真存在于世间？’

‘或许吧。’

但就连追梦人也没能给出个准确的答案，只是说出自己的见解‘信则有，不信则无。就像哪吒灵，他是由人们的信仰认识而生的，其他神话人物，大致也是这样。’

人们相信有这样一位神，会执掌日升月落，风调雨顺，保护他们的安全，并且连年祭拜。那么就真的会有这样一位神。

‘或许很久以前，真有神明的时代。现在的‘神’们，只不过是那时候神的灵魂残余。’

追梦人又道‘总而言之，现在的‘神’，是和人民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你看哪吒灵的混天绫和火尖枪，是八臂哪吒城中真实的建筑。百年来它们汇聚了大量的人气，使用出来就威力非凡。’

卫洵若有所思点头，又提出疑问‘西方各国人都挺少，信仰也少，他们的‘神话人物’会比东方弱吗？’

‘又不是只有西方人才知道那些神。’

追梦人叹道‘你随便找个咱们这边的人问问，大多也都知道太阳神阿波罗，神王奥丁之类的。’

‘虽然没有信那些西方神的，但现在这个时代，又有谁还会虔诚信奉什么龙王，土地公之类的，每年烧香供奉啊。’

认知，信仰，这两者是目前旅社高层认知的，神话人物的存在和实力的基础。现在这个时代，没什么人信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光从‘认知’来看，双方其实相差不远。

‘而且认知还有偏差，就回到我最初的那个问题，究竟是太阳神阿波罗强，还是三足金乌强。’

追梦人道‘大家都知道后羿射日的神话，咱们这边认知的太阳，是当年剩下的，最弱小的一只三足金乌。但西方那边阿波罗可一直都是强大的太阳神。’

‘我明白了’

卫洵点头，若有所思‘假如我是三足金乌，那我杀了有‘太阳神’称号的西方人，称号是不是会变强？’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会有这种想法。’

追梦人忍俊不禁‘不过这也不一定，从好方面讲，你有可能同时获得这两个称号。但从坏处说，你也有可能疯掉。因为东西区人的认知终归有偏差。’

‘所以神话类称号往上，还有更强的橙色称号。譬如安队的日暮归途，无论天地世界各处皆有日暮，万生万物总有归途。这种覆盖面最广的橙色称号，才是最强的。’

‘原来是这样。’

卫洵了然，忽然问道‘可我听说，导游的最强称号‘疯魔悚途’，至今没人能得到？’

‘对。’

追梦人叹息‘不过这涉及到很多问题，现在说还太远了。怎么样，你这次有什么收获？’

‘收获还行——’

“弟弟，你在想什么？”

卫洵和追梦人密聊太久，虽然卫洵不忘应和哪吒灵，但还是让他感到有点被冷落。卫洵肩头一沉，是哪吒灵落在了他的肩上。

嗯？

这一接触，卫洵惊奇发现哪吒灵不是球状或者少年状的，更像是——

“离了八臂哪吒城，我不好用原身行动，干脆化了个型。”

哪吒灵从卫洵肩膀跳到了他的面前，亲昵用翅尖拍了拍卫洵的脸——没错。

他现在是一只缩小型凤鸟似的小红鸟，明显是仿安雪锋变的，背上羽毛花纹却是如雪豹一样的斑点，尾羽尖上还缠着触手般的花纹。但它的腿脚却像是两截莲藕，颇具特色。

然而最恐怖的是，他的脸不是鸟脸！

虽然哪吒灵精心幻化出了一副和卫洵同款的半面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卫洵也能认出来。

这凤鸟竟然长了张卫雪尘的脸！

“是在想哥哥我吗。”

哪吒灵扇了扇翅膀，吐了口小火，把脸怼在卫洵面前，矜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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